当强烈的撞击声响起,我才允许自己的眼泪留下来。不在他面前落泪,其实也只是想保留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尊严。泪越来越多,当视线越来越模糊的时候,我努力的仰起了头,自己骗自己的说道:“眼泪都是往下流的,当头抬起的时候,眼泪就不会再流出来了。”
可是,事实却是改变不了的。流泪并没有因为我的仰起而有所减少,反而越流越猛。最终我选择了闭上眼睛。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越流越急的泪水。
也许是哭累了,也也许是心累了。我只有懦弱的选择逃避。
“少夫人,该起来吃饭了。少夫人。”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在摇我的手。我努力的睁弄眼,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慈爱的叫唤像母亲一样温柔。让我不禁脱口道“妈咪,你终于来看诺诺了。”
“少夫人,我是张嫂。都中午了,快起来吃饭了,不要饿着。”张嫂充满慈爱的口气像极了母亲。“本来是想叫你吃早饭的,但是少爷出门前特意交代让你多睡下,所以才没叫醒你。”
特意交代?是啊。免得让人进来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倒是挺细心的。
不忍拒绝张嫂的好意,想翻身坐起。没想到,一提起脚却发现此时的脚痛得我几乎无法动弹。眉头紧皱着,忆起了昨晚的伤痛,不争气的泪水又再次滑落。
“怎么了?”兴许是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张嫂关切地问着,“哎哟,怎么脚肿成这样!这怎么得了啊!”她也看到了我红肿的脚踝,“别动,我去打电话叫医生过来!”她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不是因为疼痛而哭泣,而是因为那如母亲般的关怀,那出于真心的担忧。那是母亲离开后不曾有过的温柔,此刻如热流温暖着我的心田。
也许,在这里,我不会那么孤独。至少,还是有人是真心待我的。即使,她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张嫂。
一番的忙碌后,张嫂又返回来了。只是,此时她手上却多了医药箱。
“来,我先给你擦个点药,等下医生就过来了。”还是那慈爱的笑颜,即使眼角已有着岁月痕迹的皱纹,然而此时却感觉那么亲切。“不哭哦,擦个药就不痛了。少爷也真是的,怎么也没有留意。看现在脚都肿成这样。”
泪水止住了,泪痕残留在脸上。
忽然,张嫂像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脚是怎么拐到的。”
我看着张嫂认真的表情,慈爱的眼光。一时间即不知道要怎么讲。只能摇了摇头假装不知道的讲:“我自己都没留意。可能是昨天穿的鞋子太高了,不小心拐到吧。”
实在不忍心让眼前慈爱的长者担心。我要怎么去和她解释这一切呢。难道说昨天晚上我的南宫烈的争吵,还是我们之间的契约呢。
“你们这些傻孩子啊,就是不懂照顾自己。”张嫂一边给我擦药,一边摇头。“少爷也是这样,总是让自己伤痕累累,却还是强忍哀伤。哎!”在她眼中,我看到了心疼,那仿若一个母亲对调皮孩子的无奈与疼爱。
“张嫂。”我忍不住唤了她。
“嗯?怎么了。”她收拾手边的医药箱,抬起眼看着我。
“你,南宫烈他……”欲言又止,因为我不知如何开口。很想问有关于他的一切,却感觉那么难以启齿。毕竟,他的一切,不是我可以去问及的,我们,不过就是舞台上的甲乙,曲终人散时,也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罢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呢?
“想知道什么就直接说吧。”看到我的欲言又止,张嫂径自说着,仿若那是一个遥远的故事,“少爷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之下,他有着比普通家孩子更多的无可奈何。当与他同龄孩子在游乐园快乐玩耍时,他却是独自一人在书房挑灯。当其他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时,他却是在书房被老太爷罚站。……没有人能体会到他的痛苦,没有人懂啊。但这也不能怪老太爷,毕竟老爷和夫人在少爷很小的时候就过世。老太爷只有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让他学会面对这一切。”明显的,在张嫂眼中,可以看到的是更多的不舍与疼爱。
南宫烈,他,竟是那么的孤独。
至少,小时候的我还有妈咪的陪伴与疼爱,即使父亲从未关注过我,可是,我还是幸运的。而他呢?他独自承受着多少的悲伤与孤独呢?我得不到的只是父爱,但他却连母爱也没有。他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有了物质上面的享受又有什么用,有时候情感上面的关爱比任何金钱都来得重要。
心,没来由的揪痛着。
张嫂回忆着过往,泪花挂在了她的眼角。
“现在好了,少爷娶了你,有你来照顾他,我就放心啦。”张嫂欣慰地看着我,那满眶的感激,湿润的眼角,“少夫人,张嫂拜托你了。少爷有时候脾气可能坏了点,但是他没有恶意的,他只是不懂得如何去对别人好,对自己好。其实,他也很难过。”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又开始滴落,那是一个情同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怜爱啊。
看着此时的张嫂,让我如何去开口对她诉述事实呢?如果让她知道我跟南宫烈只是契约夫妻,我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她将何其难过啊。我又将情何以堪。这一切让我如何忍心让这么一个像母亲一样慈爱的人知道,她心目中的他是另有目的的呢?
低着头,泪水再次悄悄滑落。何时,我变得如此爱哭了呢?何时,我变得如此软弱呢?
不忍再见到她再为往事伤心,更不想伤了她一片慈爱之心。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坚强的抬起头:“张嫂,我好饿噢。能不能先扶我下去吃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