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一个为了自己,谁都可以出卖,什么都肯做的人是不会放弃自己生命的。”
“你在说什么?”盛月阳不知所云,尊师重道地望着他。
“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钱,为了进什么皇家音乐学院才背叛他的吗?”塔锡的脸惨淡如云,他慢慢走近,“是他把我从那些吸毒犯手里救出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什么钱,什么音乐,我一个都不放在眼里,我只想让他永远留在我身边。如果不是我告诉Chars他要离开,四年前他就走了,我宁愿他对我冷冰冰也不愿他离开……”
“Fitune从来没有快乐过……”烈曲打断他的肺腑心声。
“不,音乐是他的全部,他活在音乐中,他是快乐的……”塔锡局促紊乱地搪塞自己。他的眼睛如载满忧郁的蓝色海洋,无风无浪却似死海般绝望。
“音乐是最好的止痛药,只有沉浸在音乐中,他才会暂时忘却忧伤,你难道不明白吗?在那个地方,他活得像个病人,只有靠音乐才不会死掉的病人,你还要找到他,把他再带到那个只能带给他痛苦的‘病房’吗?”
“不,不是这样……”塔锡如遭重击地跑出天台。
“Fitune真的好可怜……”盛月阳不禁悲从中来。
“他的痛苦又不是你造成的,你难过什么?”烈曲淡然一笑,看着低着头像株萎蔫的小草的盛月阳。她抬起头,重新焕发生机地竖起脖子:“还好我没有找到他,否则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罪不容诛、死有余辜的千古罪人了。”
“有这么严重吗?”烈曲笑态从容。
“有啊。”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不然我会和Fitune一样可怜,知道吗?”
“怎么样对你好一点呢?我要不要给你造座金身,把你供起来,每天三跪九拜,然后鲍参翅肚……”
“留在我身边,不准受伤,不要喜欢别人。”他的语言不如她想的那般轻松,而像一个天使的魔咒。
她不用指天发誓,却愿点点头,为他许一个美丽的承诺。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Fitune这么多事?”
“呃……上学前我碰见他了。”
“真的吗?那他是不是很忧郁啊?他是不是很有才华?”
“你……很关心他?”
“呃……噢,对了,楼上的垃圾不应该随意丢弃。”她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噔噔噔”返回天台收回那些礼物。
“男配角,你要好好加油喔。”“女配角,你也是。”烈曲和盛月阳相视而笑。
“等等,还缺点什么,”烈曲端详了一下两只与小礼裙不搭调的辫子,将皮筋拉下,她的头发卷曲松散地垂下,像个小公主,“如果有发卡就更好了。”
“啊,有了……”盛月阳欢天喜地地跑进屋内,出来时杜卿颜送她的白色发卡覆在她长至腰际的头发上。
“铛铛铛铛!”她从背后拿出一个礼盒,“送给你,祝你男司仪之路一路顺风。”
“你要送我布娃娃?”
“啊?这个是装布娃娃的啊?”她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擦擦鼻梁,“不过,不是布娃娃喔!”她眼里燃起小小的希望之灯。
他举起乳白色礼盒,一片华丽的亮白上一只形状像反小写“L”的音符伶俐乖巧地伏在上面,他玉笛般修长的手指展开一件崭白如雪却有两个红色音符的白衬衫。
“这是你买给我的吗?一定花了不少钱吧!”烈曲挑逗她道,却藏不住甜甜的喜悦,笑容金蝉脱壳地溜了出来。
“两毛钱。”盛月阳伸出两根手指头,得意洋洋地咧开嘴。
“什么?”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你忘了吗?这是你上次让我帮你补的衣裳啊,我只是花了两毛钱买了点红线,绣了两只音符在上面。怎么样,很巧夺天工吧!很匠心独运吧!很会变废为宝吧!”盛月阳耍宝似的卖弄起来,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
烈曲简直气绝而死:“送人礼物竟然值两毛钱还这么骄傲自豪的,你真是古今第一人。”
“哎!这个可是用我无价的青春、无价的时间、无价的鲜血换来的哎!它是无价的……”她恨不得击鼓鸣冤。
“鲜血?你手受伤了吗?”他急切地握着她的手看,像鉴赏一件绝迹珍品似的,忧心忡忡地皱着眉。
“没没……没有哪!已经全好了。”她想缩回那只不漂亮的手。
他却弯下头,嘴唇带着暖暖的温度,在她手上印上一个温暖、温柔又温馨的吻。他的爱是有温度的,散落在她的全身,像要着火一般。冬季永远有春夏秋难以体会的温暖。
“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感动得快哭了,其实我也……“的手啊……”
啊?
“所以我要把我无价的吻献给它。现在我们两扯平了。”烈曲打趣地看着她受宠若惊的脸,诙谐幽默从来都比甜言蜜语更适合腼腆害羞、年少纯真的他们。
“哎……”她提高嗓音,睁圆兔子眼。
“什么?”
“你还欠我两个呢!”她打趣地歪着头,瞅着他。
“那我一次性还清好了。”
“不要,留着我到菜市场去卖!估计能卖个天文数字出来。”盛月阳奸商似的冲他诡谲地笑笑。生气就扁我吧,你不会舍得的,嘿嘿!
烈曲果然干瞪眼地瞧着她。年轻的生命谱写的乐章总是可以无拘无束地洋洋洒洒。就像洋溢在其中的幸福一样淋淋漓漓。
“Fitune音乐会?”盛月阳呆若木鸡地看着映雪礼堂外霓虹闪烁的几个大字。她踩着高跟鞋,剁鸡块似的踱到化妆室。金沦漪已经上好妆,背上装有两只天使的羽翼,看上去纯洁又妩媚。她的手枕着侧脸,对着镜子怔怔发呆。镜子的斜对角映照出身穿黑色小礼服的烈曲和身穿白色小礼服的盛月阳。
“Fitune!”金沦漪天使降临般飘飞过来,盛月阳正惊疑不已地向后看时,她洁白的臂弯环住了烈曲。“噌”,盛月阳的眼睛瞪成铜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