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曼歌烈曲 > 第16章 宕雨迭云(4)全文阅读

“对不起”终于,一个男孩的声音打破了这错位的暧昧。要不然盛月阳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烈曲好奇地向巷口探去,她也歪着半截脑袋看。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那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任雪衣推开杜卿颜,悲戚地靠在墙上。原来事情别有隐情,真正移情别恋的不是她,而是他?可是,为什么她要给烈曲写那么多封情书呢?是想让杜卿颜嫉妒吗?她真的好可怜,盛月阳看见她那悲伤的侧面,也悲从中来。

“我……对不起……”杜卿颜沉静地低下头。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自作多情,要怪就怪我不知廉耻。”她隐忍着泪,冷傲地讽刺自己。

杜卿颜的手抬到她肩上方,又迟疑地从她肩上落下,心中有太多的疑虑与愧疚难以释怀:“一开始我也以为我们之间可以……”他的眼睛里有淡淡惆怅的烟云:“可那不是爱情,我错把对你的怜惜当作喜欢,你也错把对我的依赖与感激当作……”

“不,不是这样……”她的泪终于冲破她傲气的封锁线。杜卿颜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难过地递给她。

“你为什么总要和我隔阂?我真的让你难以靠近吗?你喜欢她是不是因为她比我活泼比我热情?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和她一样……”她的绝望慢慢吞噬着她的冷傲。

“不,你很好,不需要……”

天!她竟然,竟然热烈地吻上了杜卿颜的唇,那么绝望,那么悲伤,好像一个诀别的烙印……

盛月阳和烈曲同时飞快地转过头来。该死,为什么他们的距离这么近,他们彼此失衡的心跳跟破裂似的呼吸跳起了霹雳舞。更该死的是他近看时更诱人的容颜。她的目光无措地从那张精致的脸上落下来,正对着他上下涌动的喉结。她是怎么了?心跳越来越快,像要从身体里蹦出来。我不是色女!盛月阳兔子一般蹿出老远。

黄昏垂落,日影苍莽,盛月阳挂着金风玉露般的微笑,骑着自行车。“劲酷”乖巧伶俐地穿行在校道上,烈曲坐在后座上轻灵地踩着脚踏车,晚风撩拨着梧桐树叶,唱歌般飒飒沙沙。

这是一种所有人都渴望的幸福,这种幸福会持续到永久吗?

“吱……”“劲酷”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可惜为时晚矣,“劲酷”还是万般无奈地撞上了那个从十字路口另一边闪出来的人。

“你怎么样?”盛月阳心急如焚地从“劲酷”上跳下来,看见一张含痛忍泪的脸,如此冰清玉洁,让盛月阳也顿生怜惜。

盛月阳轻柔万分地将任雪衣扶起来,“啊,痛……”任雪衣痛得低呼一声。烈曲这个坏透了的大坏蛋还不紧不慢地安顿好他的“劲酷”之后,才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天!人一娇柔可人的女孩子不是一堵水泥墙啊,眼睛是不是长歪了?

“你怎么突然就冲出来了?”烈曲凝视着她,静静说道。

盛月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竟然问这种问题,真该千刀万剐,要不是双手挽着任雪衣,早两个“锤子”扔过去了。

“实在对不起,我们送你去医院吧!”盛月阳脸上落满枫叶似的“烈火炎炎”,千愧万疚地说。

“不用了,是我自己冲出来的……”任雪衣咬了咬牙,“是我太心急了,我妈妈生病了,我想快点回去照顾她……”

“我们叫辆出租车送你回去吧!”还是烈曲当机立断。

“再把你妈妈送到医院。”盛月阳加了一句,眉头皱得比任雪衣还深,仿佛是自己的亲人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可是,我家地方太窄,出租车开不进去,你们可不可以送我回去?”任雪衣眼里布满希望。

秋天真的到了,风呼啸而过,灌满料峭的寒意,在这羊肠小道上展现得格外清晰。盛月阳哆嗦了一下,脚都走得有些酸麻了,再看看烈曲,他已经掌着自行车一个多钟头了,推了这么久,大气都没喘一声。没办法,谁让他逞英雄,每次盛月阳想充充姐姐的角色和他换个班,他的就一副门都没有的表情,睫毛拽拽地一翘:“瞧不起我?”

“算了,我不跟你抢护花使者的身份。”盛月阳手一挥,咧出个君子不夺人所好的“大方”笑容。要是以前,打死她也不会对男生说出这么随意的话,也许是受《说书先生》的不良熏染吧。可是他是她的亲人啊,有什么关系?

“唰”烈曲竟甩了个“棒槌”在她脑袋上,下手真狠,敲得她跟吃了青橘子一样直冒酸水,眼睛嘴巴揉成一团。第一次!烈曲敲她木鱼,她心里大喊后悔啊,要不是自己天天“身体力行”,人家一大好青年怎么会染上这一不良嗜好?要是被《说书先生》的成七颖看到,那还不得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污染祖国大好河山,摧残祖国栋梁之才地把她骂个底朝天?

看来他被荼毒得还不深,否则怎么会马上懊恼伤神地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呢?盛月阳把辫子往上一翘,扫垃圾似的扫开他的手:“你想趁这荒山野岭谋财害命呢?”

说完这句话她就气噎了,她看见坐在后座上一直一言不发的任雪衣猛然朝她看了一眼,那眼神有些深不可测,有些复杂,也许是错觉,盛月阳觉得还有些阴狠,因为这种眼神在“蛇蝎美女”眼里似乎出现过。

她有些怪诧地看了看四周:“雪衣,你家就在这附近吗?可是这里好像没什么人住啊。”

烈曲黑幽幽的睫毛微微闪烁了一下,一种不安悄然滑上心头。

“嗯,前面那个就是了。”任似雪衣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破旧的仓库似的建筑,她脸上雪白如纸,干净得没有一丝表情。

“那我们快进去看看阿姨吧!”盛月阳毫无芥蒂地催促道。

“吱嘎!”房子的门被推开,盛月阳探头探脑地走进去。屋子内像一个陈放已久的仓库,只有几根顶梁柱分割着昏暗的空间。踩在地面上松松软软,好像积了一层厚厚的土,土质随着窗子里投射进来的光线缓缓浮动上升,像一群受惊吓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