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的时间的确是算不得什么的,转眼北元晴已经被雪融扶着踏进了前往丞相府的马车。
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的是上次在宫门口拦着他们的丞相府总管,总管虽然面带着笑容,但是他们都能看出这总管的面色并不好。看来丞相跟他孙婿的交流并不是那么顺利。
北元齐,北元晴,元炎,雪融四人被管家带着仍然是到了上一次宰相与他们交谈的地方,不过这一次房间的门口没有笑的一脸褶子的方丞相,四人被带着直接走进了屋子,屋子里面三个人正呈现出对峙的样子,当然表面上看是方沫护在元朗的前面瞪着自家的祖父,好像觉得丞相会把她相公怎么着了一般。
北元齐挑着笑意安然的坐在元朗对面的椅子上,北元晴乖乖的坐在他的旁边,雪融与元炎一左一右的站到她的身后。四人视线一致的看向对峙沉默的三人。
就只是看着,并不开口。
方慈的额角没忍住的抽了抽,这些人是来看戏的么?不过很快便又叹气,也是,人家都给了他三天的时间了,他也本来以为没什么问题的事情,居然到现在也没谈妥。
想着便又看了眼太子,果真,太子太子,再洒脱也只因为他本就是太子,若让他就这样让贤,哪就那么容易接受了。可是,命重要还是位子重要,太子怎么就一时看不清了呢!
方慈也不管北元齐他们是不是还在看戏了,重了自己的神色:“太子,你就给老夫一个准话,放弃太子之位,行还是不行?”
元朗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还未出声,一直偎在他怀中的女子先呛了声。
“祖父,你干嘛逼着朗哥不做太子,朗哥有哪点不好,他怎么就做不得太子了?”这话自那天偷听到他们讲话她就一直想问,朗哥不让,谁知道现如今,祖父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当面的逼朗哥,祖父到底是怎么了?方沫心中实在不解。
可是方慈现在那有空去跟她解释这些,厉声呵斥:“沫儿,闭嘴,这不关你的事儿。”
方沫被吼的愣住,不可置信的眼睛泛出了泪花。方慈瞬间就心疼了,但是却仍然是逼视着太子。
元朗拍拍方沫的背,轻声安慰了两下,抬起眼看着方慈露出实在不像笑容的笑容:“宰相,您这是说什么呢,平坡是跟我告了假,但是他不过是有私事,如今怎么就成了绑匪呢,这还绑架的是什么二皇弟的孩子,您还让我去向父皇承认是我指使他的,目的是为了威胁白妃谋害父皇,这,您让我怎么承认呢?说他是绑匪我就觉得很离谱,还非让我承认我不知道的事情,特别是刺杀父皇什么的。让我不做太子可以,但是这么子虚乌有的事情,我若是承认,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北元齐北元晴瞬间了悟,丞相这法子倒是真的直接,即便白妃白家的面子在那里,北帝若是定了注意也不会废太子,但是若是牵扯到刺杀北帝,北帝想来是的确不可能还要一个想杀自己的太子的。
不过这太子装傻装的倒也真好。他们相信他不知道平坡干了什么,可是他们不相信他不懂即便他承认了那些,他也死不了。因为他的北后还有一个丞相,丞相凭借一身功勋必然保得他平安。更何况,平坡种种所为,他真的是一点不知道么。
方慈听了那话也是冷着哼笑了两声,北元齐他们没来的时候,这太子还能听得懂他说话,如今,当着他们的面,太子便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了,看着孙女盯着他难以置信的样子,方丞相心里升起一股疲累的感觉,狠狠的靠在了自己的椅背上。
北元齐跟北元晴此时是终于看够了戏。
北元齐讽刺道:“平坡抓了人是为了逼白妃稳固太子的太子之位,老丞相苦心相劝是希望太子跟太子侧妃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太子有如此中仆良岳,只是看来他们真的是白费苦心,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想让他们为你着想。白白的做那么多干什么,还累的太子你现在在这里受这些委屈。争不过别人就不做太子了呗,不能让心爱之人成为自己的妻子就让她一辈子做个妾呗,太子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实在诛心,元朗的拳头不自觉就握了起来,方沫思索着这半懂半不懂的话似有所悟的下意识看向元朗。
北元晴说话不似北元齐这般刺激人,她只是状似笑着补充:“昨日我们已经获取了平坡藏匿的地点,也知道他身边有着0个高手,更查到他手中拥有一个兵符,可以调动帝都守卫军1000人。”
她并未诓人,这信息的确是昨日一脸憔悴的百里冲传给她的,她这个小师侄可的确是非常给力的。
元朗一直悲伤的神色终于有了裂缝,北元晴意犹未尽的继续。
“六皇子元炎所在西地屯兵10万,除了皇帝,最高指挥权是六皇子的外公定国将军秦业;东怀屯兵10万,除了皇帝最高指挥权在野心家安国将军袁远泽手中;中阳兵力最多0万,据说有一半被前任守国将军薛程收拢,而三皇子元炽据说已经蛊惑了守国将军旧部;而我,护国将军北疆的女儿,九州同样屯兵10万,而且我北族还有自己的兵力。太子殿下,晴儿想问,你的千人守卫军够干什么呢?”
北元晴每说一句话,元朗的脸色就要白上一分,方丞相的脸色也惊讶,北元晴说的这些,他都还有些不知道。不过,很快,他把自己的视线看向元朗,原本疲累消沉下去心又有了希望,到如今,太子他总是能看清楚的吧。
北元晴看到元朗仍然是咬了牙关未松口,带着点蛊惑道:“平颇必败,他想保太子的太子之位怕是不可能了,但是他的所为却给太子带来了一条生路,这条路可以逃脱这帝都城里争夺的漩涡,还可以让太子给相爱之人一个该给的名分,太子可不应该辜负了。”
元朗就随着这话低笑出声,声音从胸腔到喉头再冲出牙齿嘴唇,沉重的却又带满了无力。
“好,宰相说的那些罪名我承认。只是,你们能不能保下平颇?”
元朗的前半句话声音说的十分的大,后半句话却突然就弱了声息,但是他却懂得局势,不曾用交易的语气,因为他知道他没有什么可交易的。他只是用最后的尊严做了一个祈求。
北元齐未曾理会,方丞相无力理会,北元晴凝重了脸色:“若他能活着回帝都的话。”
元朗嘴唇抖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是他深深的看了北元晴一眼,因为从北元晴的话中他居然听出了这个人对于平颇的了解。
平颇,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北元齐站起身,准备带着人离开,看了一眼元朗,想了想还是问道:“我们都不想有无畏的牺牲,所以给我一个能让平颇明白一切的东西。”
元朗摩挲着从指上退下一枚玉石戒指:“这才是真正的兵符,可以直接调退那0人高手和1千守护卫。”元朗又仔细的摸了摸:“直接给平颇,他其实就会明白一切了。”
北元齐伸手接过:“那我们便等北宫里昭告天下的圣旨了。”
帝都城郊不远的地方,平颇所在的地方,宁儿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叔叔,你为什么要抓我来。你是要钱吗?可是我是乞丐没有钱的。”
平颇平凡的脸盯着小宁儿,声音冷硬,神情却还算柔和:“我不缺钱。”
小宁儿郁闷的嘟起小脸:“小乞儿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权力,也没什么什么特殊的能力,没什么用……”
还没絮叨完就被拨弄着火苗的男人打断:“你爹和奶奶很有用。”
小宁儿整个人的气势都灰暗了:“可是,小宁儿从来见过爹爹和奶奶。”
平颇停止拨弄火堆,看着小宁儿:“如果你对他们没用,我就放了你。”
小宁儿反而一时反应不及:“啊?”
平颇的嘴角逸起几乎看见不见得笑容,只是还没来的及说什么,他已经感觉到周围情况的不对。
平颇并没有去抓小宁儿到自己的身前,只是自己警醒的站了起来,表情瞬间恢复冷凝。
北元齐带着北元晴和百里冲站在了他的面前。
平颇转了圈眼睛,这些人就这样过来,他没有听到他的人任何的提醒。
百里冲没好气的对着他:“别看了,你那0个同伴已经回去找你们的主子了,还有那1千守护卫,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了。那,这个给你,东西的主人可是说你看到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百里冲扔东西扔的毫不珍惜,平颇接的却是很稳妥,只是,接到手里,直接握住也并没有去看,不用看了,光是他们这样站在他面前,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太子他终究还是被他们逼迫的丢掉了太子的气势,做出了妥协。
平颇握紧手中的剑,狠厉的瞪向面前的人。
百里冲嗤笑:“呵,你主子都把你一个人弃在这里了,你这是为谁不平呢?”
平坡握剑的手更加紧了些,突然间沉下去看不见一点光亮的眸子吓了百里冲一跳,只是当百里冲狠狠看回去的时候,那双眼睛肿的所有的感情却都归于平静,没有刚才的那些黑暗狠历,但也不曾有更多光彩,不过一张平凡的脸上的一双平凡的眼睛。
百里冲看着不自觉眉头皱了两下,这换来了平坡不屑的一抹无声笑容,只是很快也消失在平凡的脸上。
百里冲看见了也或许没有看见,只是忽然间就失去了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敌意,抿紧了嘴唇不再说什么,扭身走到小宁儿的面前抱起小宁儿检查他有没有问题。
这个男人害他连日来奔波,可是就在刚刚的那一刻,他突然就不知道要怎么去指责那个平凡到根本让人记不住的男人了。
但是也就是在他转身的瞬间,平坡的手动了,北元齐和元炎都下意识的看向了百里冲的那边,北元晴却仍然是盯着平坡不错眼。
“想死的话这里没有人会拦着你,只是你的主子被迫承认是你行动的主使,你死了,他的罪名就定了,你可想清楚了。”
平坡手里的剑落了,脖子上一道清晰的血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