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车停好,就看到急冲冲从院门口奔过来的舒爽。
一身淡雅的束腰连衣裙穿身上,纤细苗条压根儿看不出来是孕妇,可她脸色却不太好,白得像张纸片儿似的,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挺让人心疼的。
连翘真想臭骂她一顿,怎么会被陌生人给睡了,却不懂得避孕呢?
但转念一想,自己貌似也高明不了多少?
虽说在当今这个杂乱的社会,未婚女人打个胎还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无痛人流几百块钱几十分钟就搞掂了,没有太多的痛苦,广告上到处都是,吹得天花乱坠。
可是,心呢?身体呢,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总是女人么?
一边数落着,一边跟舒爽一起挂了号,直接就上了三楼的妇科门诊部。
那个连职业笑容都懒得展露的女医生,例行地询问了一些常规简单的问题后,便给开了单子,让她先去查尿再打B超确诊。
正好连翘也尿急了,陪着她去化验室拿了尿杯就直奔厕所,可那女厕所的门儿却半天不开,几个女的叽叽喳喳凑在里面儿聊着天,好不热闹。
“好像那个为情自杀的女人来头还不小,昨晚上来的是大人物,今儿又来了个大人物还因为她的事儿,院长主任,精神科的专家们都赶过去了……”
“就是昨晚上吞刀片儿送来的那个?”
“是啊,那女的作的要命,真讨厌!”
连翘和舒爽在外面等了将近两分钟,女人们还在里面兴致勃勃的叽歪着。
这些人,真是不懂得尿急之人的痛苦——
实在等不及了!
“喂,开门——”连翘索性过去对着那门儿就踹了踹,又放开嗓子喊了几声儿,门儿才开了,原来是几个护士还有一个医生。
“慌什么慌?”
连翘拉了舒爽进去,没正眼儿瞧她们,但话却说得不太客气,“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敢跟人较劲儿呢?”
噗哧!
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舒爽原本憋得气紧的心情徒然好转了许多,眼见那几个女的悻悻离去,不由得朝连翘竖起了大拇指。
从厕所出来,两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聊着天。
舒爽要将手上接好的尿液拿去化验室,连翘在B超室门口找了个凳子就坐下来等她——
没想到的是,舒爽刚转过梯道口,一抬头就看见正往楼上而去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大篮水果和一大束鲜花。
可不正是卫燎。
眨了眨眼,舒爽张着嘴震惊不已,差一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那事儿过去二个多月了,那晚上都喝了酒也不太看得清,眼前的男人跟那晚相比也有许多的变化,正经了许多,但那份儿独特的痞气和懒慢,还是让她刹时便认定了。
没错,他就是那个男人。
有一点点尴尬,还有那么一丝丝说不上来的窘迫感觉。
可这些都不足以构成她不叫住他的条件。
这么久了,她原本想着也许永远都不可能见面了,准备把孩子做掉了,没想到竟在这儿遇到了他。
巧合,还是缘分?没由大脑考虑,她下一秒便出声喊他——
“喂!”
男人不知道没听见,还是压根儿不理会,甚至还加大了脚步往楼上走,半点儿没回头的意思。
“喂,站住!”
猛地将手里的尿杯甩到墙角的垃圾筒里,舒爽就那么急急的追了上去。
而在那边儿等她的连翘看到她人影一晃就没了,不知道爽妞儿咋了,突然就开始发疯了,叫她也不听不见,没法儿,她赶紧跟着她身后往楼上追。
螳螂。蝉。黄雀。
到底谁要捕到谁?
是的,卫燎的确是看到舒爽了,并且认出她来了。
不过么,虽然跟她睡觉的感觉还不错,可那到底是出来卖的女人,他也不可能真跟她扯什么犊子。
一夜风流罢了,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跟邢烈火是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典型的情场浪子,不当兵就是个纨绔,尤其对待这种女人出来卖的女人,更是睡过了就是过眼云烟。
而这种事后还纠缠不清的女人,让他更为反感。
停下来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何况这里还是军区总医院,万一那女的拉拉扯扯的就太不合适了,被老大看到还不剥了他的皮啊?
到了易安然所在的内科,卫燎回头一看后面没了影儿,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摆脱了这个尾巴。
大方地推门走了进去,他把手里的花束和果蓝放到柜子上很礼貌的和易绍天打了声招呼。
这种礼节性的东西,老大这人一般都是记不住,只好由圆滑世故的他来补圆了。
作为这些,转眸看了一眼冷着脸的老大,似乎没有准备给他嘉奖的意向啊?
这天儿,咋突然这么冷呢?
病房里,一溜儿的精神科专家正在给易安然做颅部会诊。
易安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死死盯着冷着脸的邢烈火,那对失神的眼睛只有他一个焦点,那委屈的小泪花一颗颗的往下掉着。
旁边,沉默的易绍天同样不发一言。
空气凝固着,专家们的神情都非常紧张,终于,会诊结束了,一个白大褂的军医小心翼翼上瞟了邢烈火一眼,有些不敢正视这个一身冷气,威严得让人浑身泛冷的男人。
“首长,结果一会儿才能出来,我们回去再商议一下。”
轻轻点了点头,邢烈火摆了摆手,冷硬地开口:“谢谢,下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