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卫,你——”
潘碧愣住了,忘记了哭泣。
大半辈子过来了,老伴儿还没这么严重地说过她,泪水更是串串往下落——
“呜……我死了算了,孙子没了,儿子没了,现在老伴儿你也不待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心烦意燥的卫司令员估计是真气极了,不想和女人鬼扯,一把抓过桌上的军帽往脑袋上一扣,声如洪钟地斥责。
“我去军部了,这段时间不回来了,你好自为之吧,要实在想不通,咱俩也离婚!”
说完,他大步出了书房,留下目瞪口呆僵在原地的潘碧,满脸泪水不敢置信。
书房门口,站着听壁角听得面色苍白的孟若珍。
书房里的对话,将她得知卫燎离婚时的雀跃好心情碾得粉碎,过山车似的再次跌到了谷底。
愣在那儿,手知无措!
避无可避的她见到卫司令员出门,赶紧低垂着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不敢吱声儿。
见到她在那儿偷听,卫司令员心里顿生反感。
不禁顿足了步子,在她的屏声息气中,他用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一段话说得语重心长,却没有半点儿客气。
“小珍,对于你的事儿,卫叔也非常同情。我跟你爸是老战友,关系也一直很不错,在卫燎没有结婚以前,我是一门心思想撮合你们俩来的。可是这姻缘的事儿真说不准,该谁的还就是谁的,我儿子是个死心眼儿,你死了这条心吧!”
“卫叔……”孟若珍委屈地眼眶都红了。
盯着她,卫司令员部队出身的人看着就是十分严厉:“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孩子,不像我和你爸这辈人是战壕里滚出来的,但基本做人的道理都一样,你自己该懂点事儿。我的意思是,不是卫叔不欢迎你来家里玩儿,但做人得有个限度,你自己有爹有妈的,整天呆在我们卫家算个什么事儿?”
孟若珍心里一紧,卫叔这话将她高傲的大小姐自尊踩得一无是处!
又羞又急,她嗫嚅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打小儿她就喜欢在卫家来玩儿,卫叔卫婶待她就像亲闺女一样,她从懂事儿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卫燎,早晚是得嫁给卫燎的,从懂得男女之情,她就给自己心底打下了那道烙印,她孟若珍是卫燎的媳妇儿。
卫燎以前贪玩儿,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她从来没有担心过,男人么,总是爱玩儿的,她也没有见到他对哪个女人用了真心!
哪知道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从那个姓舒的女人一出现,卫燎整个人就变了!
夜店不去了,喜欢的那些圈子也再没有了他的身影。
这是她一直盼着的浪子回头金不换,终于实现了,可他却并不是为了她!
苦心积虑的结果,最后……
见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卫司令员也没好再多说什么,暗暗地叹了口气,径直离开了!
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孟若珍强压着心里的委屈,怀着七上八下的忐忑心情进了书房,扶起哭得七零八落的潘碧,语气里全是悲伤。
“卫婶,别哭了……你别这样,你一哭,我也想哭了……”这是她最后的砝码了,一定要好好对待。
泪水涟涟的望着面前的女孩子,潘碧哭得特别的伤心,整张脸都哭红了:“小珍啊!我是不是做错了?……呜……那个女人的心也忒狠了,她怎么能把我孙子给抱走了呢,我……你说我现在……呜……让我怎么办啊,我想我孙子啊,我的卫舒子多乖啊……”
想到那个小屁孩儿,孟若珍一肚子的恨意,脸上却带着同病相怜似的委屈:“咱俩先别急啊,婶儿,会有办法的!”
对着自己这个‘未来婆婆’,她是一万个温顺。
黯淡的脸色一亮,听了她的话,潘碧猛地惊喜抬头望她:“小珍啊,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孟若珍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不就想要孙子么!
“呵,卫舒子不是在上幼儿园了么?那个女人也不能4小时看着不是?你是孩子的奶奶,你去幼儿园看孩子,谁还能拦得住你?”
一拍大腿,卫老妈精神立即就振奋了,“对啊,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解放军总医院。
老实说,连翘受这伤本来就不重,再上这几天的休养,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大碍了。
尤其是邢烈火同志无微不至的伺候和关怀下,在鸡汤,排骨汤,燕窝粥到各种稀奇古怪的补品的滋补下,她觉得脸上肉都厚了一层似的。
再加上,她本生就有较强的伤口复原能力。
现在,可以出院了。
临走之前,她在等火哥来接她的时候,先去了谢铭诚的病房,一来是和他俩告别,二来也为了看看这位真正的重伤患者。
啧啧……
谢铭诚那病房,被小久姑娘给弄得,像个小家庭似的,又温馨又舒适!
见他俩的气色都不错,尤其是谢大队长,恢复得也挺快的。据说他这伤啊,用的是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品,最好的医疗设备,而且这些绝对都不是火哥特意关照的。
当然,也不是邢小久,因为她不能这么说,她知道谢铭诚不喜欢她使用特权……
那么,会是谁呢?
大家都没有说,除了谢铭诚,其实邢家人都心知肚明。
除了邢老爷子,还能有谁呢?
虽然这期间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谢铭诚,也从来都没有向邢小久打听过他俩的情况,但是小久天天在医院和人家男人住在一块儿,他心里也是有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