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做该做的事儿,没工夫与你拧。”
眉头紧蹙,邢老爷子这回也没有发火儿,“咱爷俩开门见山的说吧,对那个姓连的丫头,你是不是上了心?”
不曾想,他的语重心长,到儿子这儿,除了冷笑,再也没有换到他脸上任何一个不同的表情。
邢烈火这次连眉毛都没抬,冷声说:“我说过,我的事儿与你无关。”
“傻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有些气结的咳了两声儿,邢老爷子沉声说,“自古成大事的男人,最忌讳用情。纵观古今,你见到哪个能开疆阔土的英雄男人是儿女情长的?烈火,邢家世世代代典盛不衰的家业,难道你非要毁在自己的手中不可?”
“别这么说,我不还有两个堂弟么?”邢烈火照常的没有表情,声儿冷冷地辩不出情绪来。
老实说,儿子的喜怒不形于色,以前一直是邢老爷子欣赏的。
只有没有软肋,遇事不会冲动的男人,才能勇往直前战无不胜。
可现在,知子莫若父,哪怕他不承认,他也知道那个女人必定是祸水……
一念至此,他沉稳如山的眼底闪过一抹戾色,但很快并掩饰了过去,又叹道:“谁都年轻过,你要真稀罕她,养着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该懂得审时度势,局势的变化谁都不能预料,更该懂得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助你在仕途上一帆风顺!”
“养着她?像你似的!?”
冷冷地吐出一句讥诮的话,看到他爸变得铁青的面,邢烈火觉得无比舒坦,又无比矛盾的痛苦。
见儿子油盐不进,邢老爷子脸色越沉越沉,“烈火,我跟你妈之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外面养女人,让她见天儿痛苦得生不如死,还得在所有人面前装得大度光鲜,微笑着忍受心如刀绞的滋味儿?”脱口而出的一番话,用邢烈火那冰冷的语气说出来——
一室俱寒,冷冽逼人。
而他目光里迸发出的冰冷,锐利得让人邢老爷子心痛不已。
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身上那份王者之气几乎是浑然天成的,打小儿样样比人强,杀戮决断狠绝辛辣,从来不需要他操心前途,他知道,他心有万千沟壑,自然会去拼去抢。
这么优秀的儿子,未来邢家的掌舵人,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失去分寸?
他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的前途毁到一个女人的手里?
自古红颜多祸水,在他的眼睛里,古今中外,只有因女人而功亏一匮穷途末路的狼狈男人,绝对没有能擎天劈地的盖世英雄。
好男儿,必不为女人所扰。
他突然激动地伸出手来,紧拽着儿子的手腕,动情地说,“烈火,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老爸,我们不是仇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是想方设法拆散我的家庭,贬责我的妻子?”
“我说过,她不是你的妻,你们的婚姻无效!”
“有没有效,从来不在程序,而在人心!”平平淡淡,冷冷清清地说出这话后,邢烈火又嘲讽似的冷笑,“就比如你跟我妈,有效的婚姻,无效的感情,有意思么?”
此话一出,终于,他再次愉快地看见了邢老爷子怒气冲天的样子。
心里又难过,又心疼,又暴怒,五味陈杂,他觉得自己心态是扭曲的。
见他老爸又能吼又能说身体也没有大碍了,他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站起身来给他爸倒了杯水:“好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想来你也忘记了,昨天是我妈的生辰,也是忌日,我该去陪她了!”
看到儿子绝然离去的背影,邢老爷子那手气得直抖,“烈火,你不要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搭上门把儿的手顿了顿,邢烈火突然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他爸,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地说,“至死不悔。”
“你为什么一定要赌气?”
邢烈火目光冷冽,“这叫血性,正是你缺少的。”
话里明讥暗讽的意味,让邢老爷子目光沉了又沉,暗了又暗,眼眸微微一眯后,也放沉了语气。
“你该知道,有些事,由不得你!”
邢烈火唇角冷冷地抿紧,目光冷冽地盯在他老爸脸上,思忖着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一拧,半晌之后,那脸越来越冷,拳头紧握着冷声说。
“我不介意试试。”
头也不回去地走出了01解放军总医院的大门儿,邢烈火狠狠地拉开车门,沉声命令着等在那儿的大武开车。
“首长,现在去哪?”
“去总部接你嫂子。”
算着这个点儿,她也该下班了。
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一宿没合眼的他使劲儿揉着太阳穴,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自己想她了,想得心尖尖都发麻。
可是,就这么去接她,依她的脾气能跟着他走么?
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来。
五根指头牢牢抓紧,握在手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直到握得机身都发烫了,他终于咬了咬牙,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该死的女人!
他觉得心里发堵的是,自己太清楚一点儿了——如果他不打给她,弄死她都不会再找他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他心里有些恨恨地。
恨她冷血,也恨自己没出息!
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沉淀,他基本上已经把那句什么回不回头的话确定成了笑话,狗屁的不回头,不回头也非得拉着回头不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