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俩人呢?
看着舒爽气喘吁吁,累得直喘气儿手脚并用往上爬的样子,卫燎嘴里未发一言,但还是大男人地伸出手去拉住了她。
这黑不溜秋的晚上,万一滚到山下,他不敢想象……
看到他伸过来的手,舒爽略微一愣,也没矫情的拒绝,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
当她那时手放入他掌心里,她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微僵了僵,然后紧握——
一路上,就这么手扣着手,往山上而去。
挺长一段山路,几个人用了0分钟左右就到了。
山顶有好几户人家,还没到地儿,远远地便有鸡犬声来来去去,而石头家的小院外是碎石块儿砌成的围墙儿,估摸是听到了脚步声,里面的旺财‘旺旺’直嚷嚷——
送他们过来的小伙儿挠了挠头,扯着嗓子就喊:“石妈,家来客了,俺给你领来了,快开门儿——”
咕咕咕的鸡鸣……
旺旺旺的狗叫……
再伴着‘吱呀’声后,破旧的小木门儿从里面打开了,来开门儿的是石头妈,揉了揉双眼,没看清楚来的人,到是听到了那小伙儿的声音。
“狗盛儿,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瞎叨叨啥咧?”
“俺给你领客来了,石妈……”站在前面的小伙儿扯着嗓子就吆呼着。
这时候,石头娘才终于看明白了门口的‘贵客’,在京都她是见过的,知道是儿子的首长,鼻头酸了酸,赶紧就打开了门儿,热情地招呼:“首长们咋这么大老远的来了,还没吃过饭吧。”
“姨,我们来看看你们……”
几个人迎进屋,将刚才在县城买的东西都放在了垅上。
四下打眼儿一望,石头家条件确实不太好,家里的电器除了那台看上去像80年代的黑白电视,恐怕就只剩下那盏瓦数不太高的电灯泡了。房子很低矮光线很暗,墙壁上还有些许裂缝儿,让人担心会不会随时崩塌。
这一切,看得人忒心酸。
石头参军多年就回来过两次,不过每月的津贴都如数寄了回来,他家里都自己种菜吃,一个月能吃一次肉就不错了,因为买肉得下山走老远,石头妈身体不太利索,耳朵也不太好使,所以除非必须一般都不下山。
石头娘摇头叹着气儿,嘟噜嘟噜地说:“俺家石头有福,首长们有心了,饿了吧,俺给烙几个饼去。”
这时候,石头奶估计是听到了声响儿从堂屋出来了,老人年龄更大,但身上还是有着沂蒙人的品性——善良,热情。
瞧到众人就咋咋呼呼的嘟囔着吼儿媳妇儿:“哎呀,俺说石头他娘,你还愣着干嘛,别耽误工夫了,首长来了,还不快去把俺家的鸡仔儿给宰了啊。”
“好的娘,俺马上去……”听到老娘的话,石头奶直奔屋外的鸡篷就要去。
瞧这动静儿,感动得四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连翘抢先一步过去拉住了她,好说歹说才阻止了她拿家里的牲畜开刀的热情,不过就是,彼此交流起来实在太过困难,由于耳朵不是太好了,跟她们说话得用吼的,而且因为语言的限制,得重复很多遍才能彼此明白对方的意思。
“啊。牲口么,杀了还有,石头这些年寄回来的钱不少,还有那么一大笔抚恤金,够俺娘俩过后半辈子了,买了猪仔儿,又添了几只羊,日子啊,越过越好了。”
说起石头,他奶奶那满是皱纹的手就来回的在墙上那石块儿上蹭着,唉声叹气地嘴里全是说组织好的,瞧着老人这样儿,连翘那感觉就是革命时代的沂蒙人的精神。
几十年的文化传承,到了如今,他们还是这样的善良,家里孩儿出事了,不怨不怒,反倒感觉组织上的照拂……
这天晚上,吃着烙饼儿,靠在石头块的墙上,四个人静静地听着石头妈和石头奶讲梵花村的红色革命历史,讲石头他爷爷参加过的孟良崮战役,讲这八百里蒙山沂水间发生过的英雄故事。
当讲到战争时期,那个提着抢的职业狙击手,提着枪带着他瞎了眼儿的媳妇儿在麦田间里迎着风边走边唱《沂蒙山小调》的时候,连翘的眼睛又湿了。
“火哥!”她突然小声的喊了声。
“嗯。”邢爷轻嗯了声儿。
“感动不?”
“嗯。”又是嗯了声。
“你说要是我也瞎了,你会牵着我的手给我唱歌不嘞?”
“能想点儿好的不?”
“火哥……”
她又喊他,倒很执着。
这次,瞪了她一眼,邢爷不理会她。
咯咯咯——
他没答,鸡答了。
沂蒙的鸡很勤奋,比其它地儿都起得早,直到叫第三遍了,老人才撑不住了止住了话儿,安排四个年轻人在自家床上去睡。
她家就两张铺,他们睡了老人可怎么睡?
都是当兵出身的,给女人打了个地铺让她俩睡,两个男人就靠在墙上睡个囫囵觉。
庄户人起得早,似乎刚一闭眼,那娘儿俩就又起来了。
几个人赶紧爬起来,洗漱用水的时候,才发生她们家的饮用水是不太方便的,家里连口压井都没有,得到挺远的那个政府投资尚未完工的蓄水大坝那边儿去挑。
知道舒爽和卫燎那点儿心结,火哥和连翘也不争活儿干,让他俩急着表现。
他俩就拿个条凳坐在门槛儿边跟石头妈和石头奶叨叨着聊天,边看着卫燎这纨绔子弟挑着空桶去担水回来,看着舒爽用嫩白的小手儿仔仔细细的替他们打扫庭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