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窈窕奶爸 > 第50章 君王臣奴全文阅读

“我还有话没有跟妹妹讲完,不能走。爷爷,等我说完再走好不好?”

白世勋便什么都说不得了,只能叹息着离开。后来,似乎又有很多人过来,盛僮茫茫然,看见却又看不见,听到亦是听不到,直到最后,醉得一塌糊涂的燕来跟着过来一屁股坐在了灵柩前,硬生把自个儿形象毁个彻底。

“小鬼,瞧你那点出息,哭什么?”

张嘴就是恶狠狠的燕来,恶言恶语里有冲天的酒气泛滥。

盛僮懒懒瞥一眼醉酒鬼,漠然转了脸继续去看月下。

“哭的人是你。”

燕来一下没了话说,似乎连醉酒都忘记,吱吱呜呜里,眼泪一下开了闸。

盛僮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再度转了脸对上烂酒鬼时,看着那人满脸的胡渣与掩饰不住的颓然,再多愤恨也灰飞烟灭。悄悄叹了一口气,盛僮缓缓开了口。

“我跟月下是兄妹的事,为什么要隐瞒?你是我爹地的事,为什么,也要瞒?”

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当成他盛僮的自言自语。答案与否又能如何?事实已经存在,纵是知道了那答案,也变不了之前的八年分离与寄养,更改不了月下死去的事实。

燕来却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与月下是兄妹?我怎么会知道那种事?我的孩子?就连月下都是盛年的,我哪里有那么大的幸运能生下你们兄妹!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几近断肠的燕来,踉跄着起身后深深看了盛僮一眼,绝然而去。盛僮则愣在原处,微启的唇久久不能阖上。

盛年说燕来是父亲,燕来却又推回盛年身上。两个人,总有一个在撒谎。就像简单却又复杂的是非题,一人是,一人非,总该有一人是真,一人是假。可,想着盛年在道出所谓真相时的满面沉重,再瞧燕来听闻事实时的一脸鄙夷,那道宛若是非题的秘就变成了一个绝对否定的存在。一人否定,另一人也否定,叠加的否,无形里开始有了第三人的存在。

一瞬间,盛僮嗅到了弥天谎话的酸腐气息。

正茫茫然里,眼前又黑了下来。下意识抬了头,盛僮才发觉站在身前的是同样一脸憔悴的盛年,名义上的爹地实际上的养父,垂着脸看过来时,眼中有明显的痛惜。

“僮僮,先跟我回去罢。”

盛僮别开脸,微颤的长睫掩去眼底的晦涩,却无法掩去声音里的干涩。当至爱的亲人突然变成宛若陌路一般的存在时,伪装开始变得可耻。

盛僮可耻着努力装了多年乖巧的自己。

“像您说的一样,这里,白家,才是我应该留下的地方。”也只有这里才能容得下。盛家,已经不能回去,也回不去了。

不,就连那盛姓,也没有资格再继承了。

“僮僮。”

浅叹一声里,盛年跨前一步,在盛僮没有防备的瞬间,轻轻松松就将那小人儿打横抱起了收进怀中。盛僮猝不及防,一声惊呼就那么实诚地卡在了嗓子里。

“在那之前,自出生时就已经来到我身边的僮僮,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除去那可怜的血缘维系,这相依为命的八年,已经足够抹去我们父子间的唯一缺憾。”盛年低喃着,下颌紧紧靠在盛僮的额上。“僮僮,你是我的孩子,一直是,永远都是。”

盛僮的眼泪就那么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世界突然安静下来,似乎,只剩他们没有血缘牵系的父子两人。努力假装了多年的乖宝贝,想尽一切办法靠近那个总是冷淡着的爹地,却每每只得失望的盛僮,第一次发觉自己与那个名义上的爹地靠得如此的近,近到可以伸展了臂膀就能紧紧攀住了爹地的颈子。

近到,可以不用再假装坚强,可以,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地恐惧着,肆无忌惮地哭着。

肆无忌惮地幸福着。

“爹地,别抛下我一个。”

“不,不会,永远不会。”盛年加深了环抱。“我们回家,让月下安静走完这最后一程。”

盛僮缩在温暖的环抱中用力点头。

却没了意想中该有的走动起伏。疑惑着睁开眼,盛僮忽然发觉,原来世界不是臆想中的安静,而是真正安静下来。越过爹地的臂膀,轻易就能瞧见了让世界安静的原因。

或者说,安静了整个世界的人。

似是从天而降一般的男人,带了满身冷意的同时,一并带来了许多统一着了黑装的人。整齐分列在灵堂四周的黑衣人,黑压压的气势,逼迫着整个世界为之安静。

而那个领头的男人,盛僮到死也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那个曾经将他绑出了学校又莫名抛下的男人。

御景前幸生。

真正的鸦雀无声。

没有人知道那个面容俊美却一脸阴郁的男人突兀出现在白家灵堂是何用意,更没有人知道那人一道带来的大队人马是做何企图。

但至少有一点,众人很清楚,灵柩里躺着的小小人儿,人脉不至于广到能让一瞧便像极黑帮的大哥亲自前来悼唁。更何况,这世上也没有拿枪来悼唁的先例。没错,那一帮齐刷刷站立四周的黑装男人们,人手一支枪。

还不如说是前来寻仇更让人信服。

于是,就在一片鸦雀无声中,一众不相干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地捧着心脏梗在原处,相干的几位则统一黑了脸。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对于自己制造了恐慌却完全不自觉的男人,狐眸懒懒转了两下后,越过人海锁在了盛年身上。菱唇一挑间,带些蛊惑的笑早于声嗓先漾了出来。

“哟,盛年。”

盛年微微皱了眉,还不曾搭腔的,倒是怀中的小身子明显颤了颤。低头小声安抚完小人儿后,盛年这才慢慢抬头对上了那人的眼。

“御景前幸生。”

“知道我是谁哦?那可真叫人开心,也难为我对你神交已久。”御景前笑得愈发没心没肺。“不过,今儿来不是为见你。我们之间的事,容后再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