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地胃病又犯了。”
燕来也不进房,干脆靠在门边抱着膀子眯眼笑。
“我听到动静了。”
好小鬼。燕来挑眉,这气魄,可是比泰山崩顶于前的岿然不动还要来得高。
“这会已经吃过药睡下,大概会在傍晚时醒来。等他醒了你再过去瞧瞧,请个安之类的,顺便表现得乖一点,说不定他会对你多点垂青。”比嘴毒,谁怕谁?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盛僮终于肯调了视线放到燕来身上,扑克脸上半毛钱的表情都懒得给。
“不,那是顺便。”燕来眯眼笑。“听说,盛年给你找了个奶爸?”
“叫祝七,大概在这房子的某个角落,自己去找。我不知道他的底细,所以不用在我这耗时间。记得把门关好。”
说完,人又垂了头,摆明是不肯再多说一句废话。平白碰了个软钉子,燕来也不恼。跟只小鬼较真太掉价,更何况,那小鬼的功力连自己的万分之一都还不到,也没必要当真。自动退出书房顺便帮忙把门关死,燕来那点笑又深了几分。
祝七,可真是个好名字。
既然是在这房子的某个角落,那就慢慢找。他燕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
总归,是能瞧见的。
七一直在厨房忙碌。之前小祖宗放话要吃龙肉,明知道是故意打趣,祝七却真就郑重思忖着该怎么做。只是真个到了厨房了,才发现,原来这座房子充其量就是个汽车旅馆。所有摆设一应俱全,甚至还会有整体厨房之类的东西存在,可是没有烟火,超大冰柜里也只有冷气,哪里还能算是个家呢?
所以,在原地站立十分钟后,祝七出了门。去卖场选了些日常家用与食材,回来时太阳刚好上了半空。意外瞧见门口泊着的两辆车,猜想或许是雇主回来了,就有点后悔食材买得有些少,不足以做出些丰盛大餐。可进了屋,又发觉房子里静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瞧见。本来就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便提着东西径自奔了厨房。
一直在忙碌,也就没有空暇去理会后来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的怪叫与杂响。后来莫名静下来,也不觉奇怪。只是没多会,厨房外就听到点轻响,接着,便有人推开了门。祝七抬头,就瞧见个带点雅痞气的男人抱肩站在了门边。站着,却没多余动作,不言不语的,只在唇角噙着似笑非笑。
然后,便是一直不肯挪开的视线,意义非明。
祝七本以为男人是来找些东西填肚子,一分钟后发觉男人是来饱眼福,便不再理会,只自顾忙手中活计。男人也真是能憋得住气了,看戏样立在门边,半天没有挪动地方,也没有想挪动的意思。
到最后,祝七开口了。
“对不起,请让一下,我要端饭菜出去。”
男人不动,细长眸子瞥了来,视线里满玩味。
“做得什么?”
“龙肉。”小祖宗特别钦点。
“龙肉?你捉到龙来下锅了?”男人笑得有些坏。
“买来的。”祝七好脾气。“请让开,僮僮要准备吃午饭了。”
“我也没有吃饭,能不能尝尝你的龙肉?”男人得寸进尺。
当然并不是真正的龙肉。男人眼睛也没有瞎掉,自然一眼就分明。透明器皿里还有热气蒸腾的食物,分明是素红烧肉,干净的菜叶做了底衬,周遭用一圈龙眼肉做了装饰。倒是难得的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我只负责僮僮的饮食起居,盛先生吩咐过。”祝七无视男人的挑衅,脸色不变。“最后说一遍,请让开。”
这次,男人乖乖侧开身子让出一点缝,不大,刚好能容一人通过,却也是贴身而过。
男人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请吧。”
明知是刁难,祝七也不恼,稳稳端着盘子,仗着自个身形瘦小硬是从男人与门框间插了过去。擦身而过的瞬间,男人隐了笑轻声叹。
“七月。”
祝七继续走。
“你居然没死,还真叫人惊讶。”男人的嗓音自背后幽幽传来。
祝七本来不想理会那个古怪男人的古怪言语,只是,凡事都有个限度,再怎么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大约也不会在被人一而再的误会成他人时开心得起来。而当这种事落在祝七身上,无关痛痒,但是已经给他造成了困扰。
所以,总该要讲清楚才对。
“七月是谁?”停步,转身,祝七保持一贯沉稳。“男人?女人?”
“女人,你。”
甩了手信步而前的男人,终于收了那一贯的虚假笑,菱唇抿成一线,修长身子绷成了弦。三步走到祝七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周身投下的阴影竟像是能将祝七整个包裹了。
“七月,你。”
偷袭这种事,往往就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成功率也永远为百分百。被人猛地攫住了双唇,祝七没见半点慌乱,端着盘子的双手也不曾抖上一抖。任凭男人肆意品尝完自个的双唇立起身来,祝七甚至还能好脾气地扯出点浅淡笑。
“味道如何?”
“不错。”男人的厚颜无耻也到了一种境界。“如果,你再配合点,我会更满意。”
“让你失望了。”祝七退后一步,处变不惊。
“一年前,我就在想,如果这辈子还能瞧见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该给你一刀,还是两刀。如今真个瞧见了,我倒是觉得,干脆撕了你的衣服扔上床才最解恨。”
男人的那点痞笑又跑了回来。
“原来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祝七恍然大悟。
男人的脸色变来变去,想要努力维持的痞笑也最终败给了黑脸。喉间低咆一声,男人的恶痞性终于一览无余。
“朱七月,算你狠。”
“祝七怎么就成了祝七月?燕叔叔,我记得好像没有说错保父的名字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