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狂抚摸着它脑袋的手有些停顿。
不对,不是她忘了,而是她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凤倾狂。
难不成以前的凤倾狂也懂兽语?可是……
“小七,怎么了?”
苏陌听得周围一片静默,便出声询问道。
凤倾狂被苏陌的问话打断了思绪,她回过神,便是拉过苏陌。
“我现在去找你说的那个孤老婆子,你先呆在这飞马兽的身上,有什么异常,让飞马兽带你走,就目前来看,你只有在这里是安全的。”
她顿了顿,抚摸了一下飞马兽的脑袋。
“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我一定会记起来我们的约定。”
那飞马兽只是双眼阖上,安静的在那草地上,既不回话也不动作。
凤倾狂将苏陌扶上了飞马兽,便是转头离开,丝毫不给苏陌说话的机会。
她依着直觉向一方走去,路上零零星星出现两三个瘦骨嶙峋的路人,在经过一方田地之后,她终于看到了街道。
她记得这街道的拐角处便是楼外楼,她上次还与帝决来过这里。
一转角,凤倾狂便是看到那一面青丝锦旗飘扬在风中,楼外楼。
她眼里划过一丝欣喜,几步上前,却是发现,那楼外楼的大门紧闭,一丝人影也无。
与那街道一般,凄清无比。
凤倾狂一脚蹬上那一边的梁柱,飞身上了三楼。
三楼上,那几扇往日被打散的窗户依旧在风中摇晃,那翡翠桌椅依旧华贵。
整个楼层安静无比。
凤倾狂缓缓从三楼下去,脚步踩在那木质梯阶上的声音,在那安静的环境里异常清楚,还隐隐有着回声。
“谁?”
凤倾狂听得一声轻微的喘息声,立马出声问道。
“唰。”
一阵光亮直直袭向她的面门,她脚一蹬,从那二楼栏杆处便是翻越了下去。
那光亮像是有意识般,追寻着她的身影。
“动如疾风。”她五指成爪,操控着那气流,将那袭向她的光亮拖住。
扇子?
凤倾狂眼眸一闪,将那扇子拖住,缓缓拉向自己。
逍遥扇。
这玉骨做就的扇子可不正是那逍遥扇吗?
她握住那扇子,站到那一楼大厅内,轻声喊道:
“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你记得吗?”
那逍遥扇在她的手上微微震动着,她手一松,那扇子就像是有意识般,缓缓飞向一处。
凤倾狂跟着那扇子,穿过一方门帘,来到一个房间角落处。
那角落里,逍遥扇的主人,那有着桃花眼的男人,满身是血的倚靠在墙上。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凤倾狂两步上前,看着这满身是血的男子,那脸上也是有着血迹斑斑,苍白的脸上近乎有了一种死灰的色彩。
那逍遥扇悬浮在她的眼前,发着淡淡的青光。
她扶起那男子,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
“放心,我还死不了。”那男子喘着气说道,他一开口,那唇角的血拼命往外溢。
“花满楼,你别玩了,都这样了,还说死不了。我探了你的体内,你的炼气珠都快碎了。”
凤倾狂说得是又气又急。
花满楼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废话,我知道你是花满楼,更知道你是花解语,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一直跟着我,但是你从来没有害过我。”
凤倾狂用那袖摆擦拭着花满楼脸上的血迹,纯白色的袖摆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犹如那落梅点点。
“你多久知道的?”
花满楼笑着问道。
凤倾狂扶住他,一脸的气急败坏。
“你管我多久知道,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是追你的那个黑衣人,还是其他人?”
她该如何说,她其实早就知道了。
那是一种直觉,待看到同样的桃花眼时,她心里便留了一个意。她觉得这双充满魅惑的眼睛,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花解语来这府上之时,那脸上无论出现何种神情,害羞或者是愤怒,那脸都是苍白的。
正常来说,一个人若是愤怒或者害羞,又或者是笑意,那脸上总归有些色彩。
若是没有,那便只有一个说法,他带了人皮面具。
她本来也是不信这人皮面具的,总觉得那是武侠小说里糊弄人的。可是她初来乍到之时,苏陌便是带着人皮面具,扮作苏锦的模样。
所以,她相信。
这花解语便是花满楼。
一切都是这么凑巧,她在回凤家之时,遇到了花满楼,隔天便听到自己的未婚妻花解语上门来了。
还未等到花解语上门,那晚上她便在惊雷阁与人交了手,这个人不是别人,是花满楼。
她打了他一掌,那掌心所蕴含的力道,至少会让他疼上几天。
她几番试探花解语,便是察觉出了他肩上的伤处。
再或者,花解语其实从来没有隐瞒他的身份,两者都信花,让她不想联系在一起都难。
她不也用了‘陆小凤’这个假名字糊弄他吗?
“你说话呀,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子的?”凤倾狂见得花满楼半天不回话,便是摇了摇他的肩膀。
“别摇别摇,我现在晕得紧,再摇我就要吐了。”花满楼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说你不会是被打成脑震荡了吧!”凤倾狂摸了摸一下他的头。
花满楼轻咳一声。
“脑震荡是什么?”
“你管它是什么,说重点,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凤倾狂又想摇他,蓦然想起不能摇,便只是轻轻把住他的肩。
花满楼咳了两声,“百里城的城主。”
“顾长风!”凤倾狂皱起了眉头。
“你认识他?”
“算是,他为什么要将你打成这样。”凤倾狂复又问道。
“他不是要打我,他是要杀我。”花解语喘了一口气。
“我那日只是因为好奇,便进了那顾府偷酒喝,却无意之中听到他在说什么,他心愿快要实现,接着他就发现了我,我拼死才逃了出来,躲到了这酒楼里,这酒楼似乎有什么东西,那人才没有追来。”
“心愿快要实现。”凤倾狂低喃道。
什么心愿?她早就知道这顾长风绝对不是什么好鸟,百里城的事情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
“跟着你的黑衣人呢?”凤倾狂急急问道。
花满楼翻了一个白眼,“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关心我去关心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谁说那是不相干的人。”凤倾狂眼底的光芒微微沉了沉。
“那人有可能是大哥。”
花满楼有些愣,“你说那是凤归远,别逗了,哈哈!凤归远追我干什么,难不成看上我了。”
他一边笑一边有些喘气。
“谁逗你了,我说的是真的。”
凤倾狂翻了一个白眼,他当然要追你,因为抢劫雷元素你也有一份。
若是那黑袍男子真的是凤归远,那一切就说的通了。他不知从何处看出了那日抢雷元素的人有花满楼,便会一直追他。又或者……
“花满楼,你老实说,那日在惊雷阁你拿了什么东西?”凤倾狂眉眼一凛,蓦然想起了那日惊雷阁的交手。
花满楼抚了抚胸口,“你……也太聪明,我只是拿了一颗龙晶而已。”
“龙晶?”凤倾狂疑惑的问道。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她正欲再问,却见花满楼头一歪,便是昏昏欲睡。
“喂,你等等再睡……”
“不行了,我休息一会儿,逍遥扇交给你了。”花满楼低声说完,便是阖上眼眸。
凤倾狂有些挫败的叹了一口气,她探了一下花满楼的体内气息。
炼气珠已经开始自主修复,看这情况,不睡上几天,他是醒不过来了。
听花满楼如此说,那这楼外楼暂时是安全的。
或许顾长风是念在这楼外楼是帝决的也说不定。
她将花满楼扶到那一侧厢房内,打了盆井水,将他身上的污渍血迹缓缓擦拭干净,那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后,她看到了一方起褶皱的边角。
“都这样了,你丫就别带面具了,我让你透透气。”她沿着那皱褶将人皮面具缓缓揭开。
一张艳若桃李的脸缓缓现于她的眼中。
凤倾狂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看过这张脸,心里也是知晓这张虚假人皮之下的脸是多么惹人艳羡。
可是当她再次看到时,她还是会有些惊奇。
一个男人,如此倾城,是上帝出了错,还是他投错了男儿身。
她站起身,对着那悬浮在空中的逍遥扇轻声说道:
“你主人将你暂时托付于我了,你跟着我走吧!”
她说罢,便是伸出手。
那逍遥扇缓缓瞟到她的手上,那玉骨扇贴在她的手上,一丝冰凉入骨。
她将逍遥扇收在了须弥戒内,从楼外楼的后院矮墙上跃了出去。
凤倾狂循着那记忆中的线路,顾府在城东,那就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城西的孤老婆子所在地。
虽然苏陌说那孤老婆子已是不在,但是她至少可以去查探一番。
沿途一片凄凉,她在那巷子间穿梭,明显可以感觉到那各处房子里传来的探视。
城中的百姓竟然全部躲在家里。
她来到城西尽头,那各处的房子都是长得一模一样,她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哪里。
凤倾狂在原地来回踱步着,急躁无比。
“请问你找谁?”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凤倾狂转过头,一个老者,慈祥的老者,他的双眼充满了睿智。
若是苏锦看到,必然会惊呼一声,这老人不就是在皇城,在那下雨天,在那楼外楼的街道上递给他酒杯的那个老人吗?
“城西有一个独居多年的婆婆,我想找她的住处。”她轻声开口。
那老者捋了捋胡须,点点头。
“你往这处走,那最里间的房屋便是了。”
凤倾狂转头看了一眼那方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