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远听得凤倾狂的回话,缓缓向前走了几步。
“那九弟起身喝点参汤可好,这参汤已是熬了几个时辰,火候刚够,味道也是你最喜欢的味道。”
凤倾狂看着那青丝纱帐外,凤归远的身影在那纱帐的隔绝下,显得有些朦胧。
那身姿虽然朦胧,却依然掩盖不住那清雅气质。
“大哥,我待会就起来吃,你还有何事吗?”
凤倾狂询问的语调已是带着明显的送客之意,不是她愿意送,而是身旁有个吓死人的定时炸弹。
那帝决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边,还掠入了她的脖颈,让她说话的语调都不能平稳。
凤归远的眉眼更是黯淡了几分,九弟为何一回来就与他疏远许多。
“那我先走了,明早上记得去安然居用膳,大哥有事与你相商。”
凤倾狂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满口答应。
“嗯,知道了,大哥慢走。”
待那关门的响声清脆响起,凤倾狂才敢坐起身,撩开纱帐,轻吐气息。
“你很好,胆子很大。”
她还未将那呼吸调整匀净,身后冷不丁冒出这带着寒意的语调。
“嘭”一声,天旋地转,她的身子被帝决扯回,狠狠压在那床榻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放肆,该惩罚。”
凤倾狂抬眼看得帝决那凛冽眉眼,他的手压着她的肩,那力道不轻不重。
她似要陷进那柔软锦榻里,身心一下疲累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眸,看着帝决的脸都有些雾影绰绰,还有那悬在床顶的青纱帐,也变得似梦似幻起来。
帝决正想说什么,却发现身下的人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居然睡着了。
胆大包天的女人。
他看着她安静的眉眼,带着浓浓的疲倦气息。她在他的身下,毫无防备的睡去,只有那轻浅若兰的呼吸。
帝决深深看了眼那安静的容颜,随后便轻轻坐起身,袖口一挥,桌上的烛火熄灭,留了一室的寂静黑暗。
屋外的月光偶尔透进玲珑窗隙,印着那青纱软榻上的人。有一绝色女子安然的睡在那锦榻上,青丝如那瀑布散开,凭添三分娇媚。
那樱唇还带着些许红肿之意,似在诉说刚刚的粗暴。
有一身影坐在她的身旁,似是守护,似是休憩。
一室暖意。
天晨微光,露珠儿在那青葱叶子上打了个滚,又溜下地。有一缕阳光透过那清新的薄雾,洒在大地万物上。
凤倾狂缓缓睁开了眼眸,她坐起身,眨了眨那还带着雾气的眼眸。
她睡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安稳的觉,没有做任何的梦,也没有任何东西打扰到她。
她仅有的感觉,便是温暖,安心。
咦?
凤倾狂忽然想起了帝决,她用眼眸巡视了卧房内一圈,却是什么都没看到,那帝决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般。
桌上那青台红烛留下了半截,烛台内满溢着烛泪,烛台旁还有一青瓷汤盅摆放着。
枕边却是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衫。
凤倾狂眼底有了疑惑,这帝决难不成走之前还帮她准备好了衣衫不成?
她带着疑惑穿起衣衫,下了床榻,光裸双足踩在那柔软绣花地毯上,浅浅陷进两分。
待她梳洗完毕后便走到桌旁,她本想沏杯水来润润有些干渴的嗓子,但是眼角却瞟到那摆放在一旁的青瓷汤盅。
这是凤归远昨晚上送来的参汤。
凤倾狂看了那盅参汤半晌,伸出手端起了那汤盅。小巧精致的汤盅在白皙手掌间,越显玲珑有致。
居然是热的。
凤倾狂挑起了眉梢,她捧在手心中的汤盅居然还有热度。这已是过了一夜,什么瓷器保温能保这么久。
她抬起右手,轻轻掀开那汤盅的盖子,袅袅热气升起,那升腾的雾气让她的眼眸都迷茫了起来。
这参汤的热气,一看便是知晓。
汤盅一整晚都保持着滚烫的热度。
凤倾狂微微皱起眉,是帝决吗?那个带着寒气的男人,让汤盅保持了一整晚的热度。
是因为她昨晚上没喝?还是他太过无聊了?
凤倾狂连连摇头,这两个理由似乎都不成立。
她闻了闻参汤,那味道似乎并不很浓郁,还有股清雅的芳香,遂一口喝下了唇去。那温热的汤喝下去,似是将她身体都变得暖和起来。
“凤阿九,你起来没?”
凤倾狂还未咽完那喉间参汤,一个人影便闯进屋来,那乌木门阁被撞得咣当一声响动。
凤倾狂那喉间的参汤差点被呛出口,她抚了抚胸口,放下那青瓷汤盅,才缓缓转过身。
花解语一袭素色裙衫,那眼里有兴奋之意,也有一掠而过的惊艳之意。
“嘿,凤阿九,你没束发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娘……呃……美人。”
花解语娘们两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凤倾狂那眼神给瞪了回去。
“这么急匆匆的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还有,下次进来要敲门。”凤倾狂的头有些暗暗抽疼。
花解语耸了耸肩膀,“好啦好啦,下次记得。”
她一说完便凑近凤倾狂,颇有些八卦姿态。
“听说你昨晚上一回府便同那三王爷打了一架,还欺负他等级不如你。”
凤倾狂眼神一凛,“是谁说了这么不长眼睛的话,我什么时候有那欺负之意。”
“我能说,整个皇城京都里,大街小巷,还有那卖菜的阿嬷都是这么说的吗?”花解语眨了眨无辜的桃花眼,说出的话语却是让凤倾狂气急。
“整个皇城?”凤倾狂觉得她的脑袋是越发抽疼了。
昨晚才发生的事情,这才多久,居然传遍了整个皇城,还要不要人安生了。
八卦,果真是到哪里都有的。
“你和三王爷有过节?”花解语像是找到了新奇的事情般,在凤倾狂的身旁打着转的问道。
“让我猜猜,莫不是他抢了你的心上人。我听人说,你和王爷是昔日知交好友,因为红颜翻脸啊,啧啧,果然是红颜祸水。”
凤倾狂眼角微微抽了抽,好友你个头。
“流言不可信。”她只得说出这样一句话。
“可是说得人多了,自然信得人就多了!”花解语歪着脑袋,桃花眼眨呀眨,那语调里却有着幽幽之意。
凤倾狂听得花解语的话语,眼眸微眯。
她走到花解语的身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走了,去用早膳,我与那王爷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单纯的想揍他。”
花解语却是发出一声低低痛呼,
“嘶……”
凤倾狂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了?”
花解语弯起那亮丽眼眸,轻轻说道:
“没事,你刚刚拍到我脖子了,我昨晚上没睡好,把脖子都给睡疼了,像是睡歪了似的。”
凤倾狂微微眯起眼眸,心中有点点疑虑升起,口中却是调笑道:
“胡说,睡觉哪会把你脖子睡歪。快走吧!”
花解语点了点头,便是撩起裙摆率先跨出门去,阳光将那素衫衣裙照得越发虚幻,碎了一地点点光芒。
凤倾狂看着她的背影,缓缓跟上。
她明明拍得是花解语的肩膀,何时她手会拍到那脖子上去。
那肩膀下的热度她都是清清楚楚感觉到的。
花解语,凤倾狂的未婚妻,来这凤府只是为了来玩耍?
用膳安然居内早已是摆满了各色早点。
山药小粥,素菜蒸包,八宝酱菜……
凤倾狂奇怪自己怎么会认得这些小菜,还如数家珍。
“九弟,快来尝尝,这是你最喜欢的粥。”
凤归远自然而然的拉过凤倾狂的手,将她带至桌旁,拉开椅子,将那小碗递到她的手里。
凤倾狂有些机械的随着凤归远做着这些动作,这凤归远的恋弟情节真是太严重了。
一旁的花解语看着‘兄弟’二人的互动,眼眸里有一丝诡秘的光芒划过。
“皇上昨晚上派这三王爷来宣旨,说是封你为侯爷,择日上朝。”凤归远边向凤倾狂眼前的白玉盘子里夹了一块八宝酱菜,边轻声说道。
凤倾狂缓缓喝下那山药小粥,垂下的眼眸遮住了其中的情绪。
这皇宫里的人会如此行动,她早已料到。
前些日子,皇宫与凤家起了如此冲突,若是不采取行动,那才是不正常。
将她招进朝堂,哼!
凤倾狂冷冷撇起唇角,难不成还想让她为朝堂鞠躬尽瘁不成。
这大陆,世人皆知。强者是凌驾在皇室之上的,皇室在强者面前不过是个虚空的壳子。挥手间便能顷刻覆灭。
说来也奇怪,只要是皇朝人士,那是根本没有几个能修得炼气的。军队也堪堪是战士组成。
现在的凤倾狂虽然说不得能一手覆灭一个皇朝,但是以后那是绝对可以的。
一个炼气天才,平常人修到青阶已是要几十年的光华,而她也不过才十六年华。
所以,她时间,倒是多的是。
“那就明日去朝堂。”凤倾狂放下那白玉小碗。
旁边立马有侍婢呈上擦嘴的巾帕和那净手的小盆。
“要不等你二哥他们回来,我们商量商量再决定。”凤归远担心的说道。
凤倾狂将那巾帕放在一旁,连连摇头。
“二哥他们也不知道多久能回来,没事的,上个朝堂而已,难道还会吃了我不成。”
凤归远看凤倾狂如此坚定,倒也是不劝解下去。
“对了,大哥,那惊雷阁……”
凤倾狂顿了顿,糟了,她该如何圆!她脑海中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惊雷阁,可是凤倾狂自小从这里长大,怎么会不知道惊雷阁呢?
“惊雷阁怎么了?”凤归远接过话茬,不自觉的解了凤倾狂的围。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
“惊雷阁只是个破旧的书阁,里面都放着一些旧书或者是破了页的书,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凤归远缓缓说道。
凤倾狂暗自却是怀疑不已,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会让她那么碰巧的遇到那贼人,她可不信那夜的黑衣人是迷路了,碰巧钻进了惊雷阁,又碰巧上了惊雷阁的二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