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决,我不知道你的宗族到底是何模样,相重守方才说了那么多,你也没有反驳,那就足以证明那些人势必是阻挡我的存在。”
帝决眼底一丝暗光划过,凤倾狂太敏感了,他和相重守明明已经跳过这个话题,但是她还是能察觉出重点。
“况且,我已经在这里了,这里是你生活的地方。为了保护我而将我送回墨天,这样我是不会高兴的,帝决,我不会一辈子躲在你的羽翼下。你记得我当初的话吗?”
“恩?”帝决眉目俊朗,眼底沉沉如水色山墨,氤氲出了一片如玉光泽。
凤倾狂笑意浅露,声音悦耳,带着舒心的气息。
“我势必会打败你,超越你,成为你的骄傲。”
她看着他,“所以,就让我自己选择吧!况且……”
凤倾狂转头看了一眼相重守,眼里有着戏谑的笑意。
“这合约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若是相重守相公子没有保全我的命,那他就得去城门亲口承认自己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变态,所以我的安危你应该不用担心。”
帝决看着她,似乎要望进她的心底去。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来时轰轰烈烈带着凌厉杀气,走时却安安静静只留一地花叶。
“你倒也不笨!”相重守缓缓几步上前,走到凤倾狂的身边。
凤倾狂侧头看着他的侧脸,“我觉得吧,比起内部厮杀激烈的狼,还是毒蛇可爱一些。”
相重守手上的玉球缓缓旋转,冷笑一声。
“谢谢夸奖。”
相重守和凤倾狂的合约就这样开始履行了。
因为头上顶着相重守的贵客这个身份,凤倾狂在这相族里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许是相重守恶名昭著,连带着她也让人敬而远之。
平日里想去调戏一下美婢奴仆都被人纷纷躲开,不过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之下终于还是和这相族的人打成了一片。上至后院里的扫地僧,下至厨房里的买菜大妈,都成了她的好朋友。
你问为何要与扫地僧结交,给你一个白眼。
没看过武侠片嘛!那扫地僧绝对都是隐世的高手,随便扫帚一挥定能翻江倒海。
为了她以后能横着走,这样的人势必要巴上。
原以为相重守的要求很难,谁知道所谓的借凤火倒还真的简单,就是让她召唤出凤鸣,让它处在战斗状态而已。先开始几日,凤鸣在相重守身边一会儿都会跑回来找她,让她感动的不能自已,这才是忠诚啊,这才是最佳搭档啊!
可是,直到相重守给它用各色灵药洗身,让它的凤火更为纯粹的时候,凤倾狂悲催的发现,这武器也是有狗腿子的一面的。
现在,相重守走哪,凤鸣剑就跟着到哪,俨然就是一个抱大腿的汉奸模样,这让她在鄙视之余感叹这世道真是堕落啊,有奶便是娘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
在这些日子里,凤倾狂发现相重守真是个另类,吃饭睡觉穿衣都是一个人,连美婢奴仆都不得近身伺候。
若不是认识府中的厨子,她都差点以为这男人连膳食都是自己做的。
与这相重守相处几日,她总结出了几个词,孤僻,闷骚,变态。
若是喜欢吃一样菜,他势必得连续吃上六天,吃到腻味了为止。若是喜欢一个颜色的衣服,他也势必要穿上六天,仿佛他的兴趣只能持续六天。
当她问起为什么是六天时,相重守却说,六是个好数字,象征大吉大利。
凤倾狂在翻白眼之余暗地里给相重守取了个绰号叫六次郎。
在这偷鸡摸狗……哦不对,在这鸡飞狗跳的日子里,相族的兽骨之地终于开启了。
相族的兽骨禁地顾名思义就是埋葬兽骨的地方。
兽骨本不稀奇,但是若是上了阶段的兽骨,那就稀奇了。
相族的兽骨禁地埋葬的可不是些阿猫阿狗的骨头,而是高阶的兽骨,更甚者还有远古洪荒的兽骨。
说白了就是一个黄金墓穴。
帝决所谓的锻炼筋骨的好地方,也不是什么寻常的锻炼筋骨,而是剔除自身的凡人之骨,将高阶的兽骨汲取在自己的身上。
凤倾狂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时,有些愕然。
“那我以后岂不是真成了披着人皮的……兽?”
相重守脸上的神情一滞,踩在阶梯上的脚都差点踉跄了一下。
“你若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微弱的火光处,凤倾狂看见相重守的脸似乎有些微微的扭曲。
撇了撇唇,蓦然才是醒悟过来。
这相重守应该是早就换骨了,她这不是直接骂人家禽兽了吗?难怪人家会如此的不淡定。
本来这禁地还真是不给凤倾狂进得,把守禁地的两个老古董与相重守差点打了起来。
相重守此人极度要面子,他自己答应过凤倾狂的事情,到了临头却没有兑现,气得他将那手中的玉球都捏得咔咔作响。
偏生所有人都同意了,就只有这两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啊呸,应该是不屈服于他的威严之下。
他从来没与这两个老家伙动手过,一时之间也是拿捏不准,只能僵持着。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凤倾狂的好朋友来了。
没错,就是那在后院扫地的老头子。
老头儿依旧拿着那根扫把,只是那以往脏兮兮的眉毛胡子现在洗得是干干净净,白花花的晃人眼球,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前辈味道,只是那根扫帚拿在手上太破坏形象了。
“闹什么,让开,不就是个埋尸体的地方嘛!起开起开,让凤小友进去。”
他一边挥着扫帚,一边不耐烦的朝着守门老古董说道。
“可是……”老古董一号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可是,再废话,小心我把你扫地出门。”扫地老头儿挥了挥扫帚,五官皱起,那白胡子一抖一抖,看起来滑稽的可以。
凤倾狂眨了眨眼,一时摸不清楚状况。
这类似老师跟小朋友的对话是怎么回事?再说了,扫地出门是这样用的吗?不过好像也没差。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两守门老古董见着这扫地老头儿,怎么就跟老鼠见着猫一样?方才还是盛气凌人吹胡子瞪眼的姿势,现在都是脊背微弯,恭敬不已的模样。
凤倾狂有些惊诧,随即脑中划过一个想法,瞬间就想大呼三声。
金庸大人诚不欺我也,扫地的果真是那隐世的高人。
不过她就奇了怪了,高人为什么都喜欢躲在后院扫地?后院到底有啥宝贝。
“谨遵吩咐。”两个老古董对扫地老头儿躬下身子后便老老实实的让开了位置。
扫地老头儿朝着凤倾狂挤眉弄眼,还不快进去,瞬间把那仙风道骨的形象给毁完了。
凤倾狂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脚步一错,一溜烟就进了那道门。
待到凤倾狂与相重守走后,两个老古董才是不解的朝着扫地老头儿问道。
“师尊,为何放外人进去,不是相族人根本就承受不起换骨之痛。”
扫地老头儿眉眼一凌,瞬间成了一标准的高冷师尊,威严的不可侵犯,只是那扫帚还是太毁形象了。
“相族此番集权已经是大伤元气,必须要重整家族。”
“可是师尊,重整家族关那外人何事?”
扫地老头儿听到这个问话,忽然五官一变,又是一副挤眉弄眼的猥琐模样。
“你不觉得那小友挺配咱少主的吗?你不觉得咱少主一点都不排斥她靠近吗?我看他两人有戏。只要咱们在后面推波助澜,那凤小友还不是得成自家人,区区一副兽骨怕什么。况且一旦他们成了,势必以后会有一大堆小主子啊!”
“一大堆小主子?”两个老古董的脑海里瞬间蹦出了一堆小人儿争着争着喊自个儿爷爷,那皱纹密布的脸上瞬间笑成了一朵花。
“可是……那人是男的?男的和男的要怎么生孩子?”一号老古董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对啊,师尊!难道还有什么秘药不成?”二号老古董一脸不求甚解的模样。
扫地老头儿看着这两人,连连摇头。
这就是活该单身一辈子的理由啊!
“你们就只能在这里守门了,这眼睛简直是没吃油。”扫地老头儿挥了挥扫帚,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转身离开。
两个老古董在冷风瑟瑟中,如同两尊石像。
“你有没有觉得师尊在转移话题?我刚刚明明说的是不是相族人就不能承受换骨之痛,但是师尊却没有提这件事儿,也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你才发觉呢?我早就发觉了,只是不敢问。师尊这臭脾气可不是谁都受得了的,不过也无妨,只要以后有一堆小主子就行,不过那凤小友和少主能成吗?”
“不能成也得成,没听师尊说嘛!我们得在后面推波助澜。”
“哈欠!”密道内,凤倾狂打了一声喷嚏,暗忖是不是有人想她了。
相重守手里的两颗玉球闪着光芒在这漆黑的密道里提供了一点明亮。
“这里阴湿无比,你可别没到底就身体不适而晕倒了。”相重守的话语冷冷清清,带着嘲弄的味道。
凤倾狂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牢您费心,我是绝对无法如您所愿的,我什么都不好,就这身体最好,无病无痛无过敏。”
相重守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走了片刻后他才是又出声道。
“你和白眉是怎么认识的?”
“白眉?谁啊?”凤倾狂反射性的问道。
相重守侧头看了她一眼,“就是那让守门者开门的人。”
“哦……你说那扫地老头儿啊!”凤倾狂摆了摆手,“就一起喝酒认识的。”
相重守眉毛抽了抽,老头儿?喝酒?到底她在这相族里搞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凤倾狂唇角噙着笑意,为了秉持自己走哪里朋友遍天下的精神,也为了要在这相族混得风生水起,那必须得下一番功夫逐个击破啊!
人,势必有弱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