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想着晚上肯定就能好好与她说会话了,可是却不曾想,到了夜晚他也无法与她独处,那两个小家伙居然还同她睡一张床榻。
让他的许多话都哽在了喉头,又落回了心里。
他有理由怀疑,那两个‘麻烦’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底有了些许暖意,倒真的如她所取的名字那样,麻烦极了。
索性,他带着她隐到这别庄来,将那两个小家伙丢给长老,也好落得个清净。
他仔细端详着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微微低头,便是想吻上那红唇。
还未靠近,忽有一阵脚步声欢快的奔过来。
“美人娘亲……”
帝小烦根本看不到自家爹爹那冻人的脸色,一路奔跑就往自个儿娘亲的身上扑。
凤倾狂手微动,坐起了身子,还未坐稳,就有一个小粉团子往自己身上扑来,带着甜香之气。
吊床摇晃,她的身形差点歪倒,帝决的掌稳稳扶住她的腰,满脸不赞同的看向帝小烦。
帝小烦是个神经大条的主儿,自动无视一切对自己不好的眼神。
“美人娘亲,终于是找到你了。”他爬到凤倾狂的身上,小手揽抱住她的脖颈,粉嫩小唇吧唧一口亲上她的脸。
“帝小烦,你怎么跑过来了?”
凤倾狂浑身都是愉悦的气息,她抱住帝小烦,蹭着他的小脸。
“帝小麻带我来的。”帝小烦说完之后忽觉自己脑后一阵凉飕飕,猛然才想起,方才,似乎,好像看到爹爹站在娘亲的旁边。
他有些僵硬的转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爹。”
帝决眼眸微微眯起,眼里有了慑人的凌厉。
很好,天字部队竟然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还让人找到了这里来。
帝小烦被那眼神盯着,头皮都开始发麻,他越想越委屈,嘴巴一撇,眼泪花花就开始打转。
“爹,你是不是嫌弃我们?”
帝决一滞,片刻后抬手摸了摸帝小烦的脑袋。“不是。”
凤倾狂抱住帝小烦的手微微紧了紧,亲了亲他的额头。
“你哥哥呢?”
“在这里。”帝小麻慢悠悠的走过来。
帝决转头看向这个大儿子,本来他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偏生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倒真是……好本事。
他若真信了,才是有鬼了。
帝小麻不避不让,与帝决直直对视着,眼里的笑意渐浓,在那凌厉的冷光下,丝毫不落下乘。
最终,帝小麻一手提起帝小烦的衣襟,“浑身这么脏,把美人娘亲都给弄脏了,先去沐浴更衣,待会儿再来。”
帝决微微挑起眉梢,倒还算识相。
阳光下,凤倾狂浅笑。
帝决心一动,便是俯身轻轻映上一吻。
恰逢湖上有翠鸟点水而过,点点波纹散开。
浅尝辄止的一吻,已是让他的心欢喜无比,他察觉到了她有片刻的呼吸紊乱。
她是醒着的,就是默许的吧!
帝决的眼眸有了微微的光亮,他试探性的抬手,想揭开那蒙住眼眸的白锦绸缎。
纤细手掌猛然抬起,捏住他的手腕。
“帝决,不要揭开,也不要让我后悔。因为,那会让我想起那绝望的日子,会让我藏在心中的恨重新活过来。”
凤倾狂的声音平淡,听在他的耳里,却是血腥满布,胆颤心惊。
“帝决,我只是将恨关在了自己建造的牢笼里,你若想做那把钥匙,我不介意再它放出来。我们……就这样吧!”
帝决的手缓缓放下,身子上了那宽大的吊床,揽抱住凤倾狂,晴空万里,好一个暖人之春。
在楼外楼里养伤的凤倾狂自是不知道外面有何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一,皇朝忽然派了能工巧匠连夜赶修,将那已经被毁坏的凤府以最快的速度建造好,建造的奢华程度简直不亚于宫殿。
其二,凤家第九子有个超越紫阶的师傅瞬间传遍了玄天大陆,一时间凤府门庭若市,通宵达旦都是人满为患,接待的当然是凤家双胞胎以及花满楼。
三个人第一次收礼物收到了双眼发黑手抽筋的地步。
其三,墨天皇朝的君王亲自到楼外楼里探视凤倾狂,却被楼外楼的小厮给阻拦了。虽未见到人,却依然奉上了厚礼,走时还面带笑容。
为什么?哎哟喂,敢不带笑容吗?摆谱也要看情况,万一人家师傅一个不高兴将自家这皇朝给荡平了怎么办。
这些,凤倾狂全数都不知晓,因为她已经彻底沦为了一只米虫,享受着殿堂级大神服侍的待遇。
不得不说,帝决有成为二十四孝男友的潜质。
蓝齐儿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帝决亲自服侍凤倾狂喂药的场景,简直是将她雷了个外焦里嫩外加惊恐异常。
眉宇间的冷硬与不甚熟练但是却带着温和的动作形成了强有力的视觉冲击。
虽然她觉得自家主子实在不是个服侍人的主儿,一脸冷色简直就是要杀人的模样。
她也忒佩服那位姑娘了,在主子爷这冻死人的脸色下,还是神色如常,谈笑风生。她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胆战,凤家姑娘每笑一次,主子爷的脸色就冷一分,她以为他快要发怒的时候,他却轻轻拍着那未来主母的手,像是在安抚她的疼痛一般。
她暗道一声,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尤其是像凤姑娘这样的绝顶美人。
为了让自己的小命活得更长久,待到自家主子爷喂完药,她便端起药碗速速退去也。
一踏出房门,她就听到‘嘎嘣’一声脆响。
她看到,她那端着的托盘里,药碗一点一点碎成了渣,最后又变成了粉,风一吹,就散了开去。
愣了几秒后,她的脚步微微颤,原来主子爷是将怒气发泄在药碗身上了。
她……她可不可以回家,这里好恐怖,主子爷好恐怖。
养伤的日子让凤倾狂变得废柴极了,今夕不知何夕,只靠着窗外的天光日色来辨别清晨与夜晚,不过也不排除辨别失误。
比如某天下午醒来以为是黎明。
总之就是两个字,无聊。
况对着帝决这张虽然俊美但是总是一脸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她连吞口水都有些胆颤心惊啊!
她招谁惹谁了,这自己捅自己一刀归根究底还不是为了这大神。
这大神是在闹哪样啊!
她不干了。
在某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凤家阿九决定要逆袭大神了。
照例是一碗苦得天怒人怨的药汁,在蓝齐儿走后,帝决又是拿起那碗药汁。黑漆漆的颜色与那白玉暖光的药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帝决,你知不知道每次蓝齐儿见到你就像老鼠见着猫似的,端着药碗的手都有些抖。”凤倾狂调笑着说道。
帝决瞟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是吗?如尘也一样。”
凤倾狂唇角的笑容一滞,对哦,怎么忘了这大神乃是何人物。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那是威压,高阶强者的威压。
也无怪乎蓝齐儿会如此怕了,一个单纯又不谙世事的姑娘,能在帝决面前站直已经很不容易了。
“喝!”帝决用小勺舀起药汁,送到凤倾狂的唇边。
凤倾狂看着他那满含冷意的眼,心底微动,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袖摆。
“还在生气吗?”
帝决捏着小勺的手纹丝不动,“喝!”
凤倾狂眉梢一挑,“若是不生气了,我就喝。”
“凤倾狂。”帝决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带着满含的凌厉与威胁。
他直直盯着她,眼眸里有了逼仄的光芒,这女人,胆子倒真是大了许多。
帝决的眼神太过慑人,凤倾**脆就不去看他,垂下眼眸自顾自的开始勾绕着他的衣摆。
帝决眼眸微微眯起,他看着她白皙而又修长的脖颈,她的发如水墨倾洒,有些许遮盖在胸前,那隐隐还有血色的伤口上。
因为伤口太过深,即使敷了药,也会有些许渗出来染红白纱。
帝决看着那被发丝遮盖的伤口,薄唇微动。
眼底的冷光终是柔软了下来,“不是生气。”
凤倾狂听到这四个字,抬起眼眸。
“不是生气那是什么?每每看到我就想要掐死我似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帝决将小勺放回药碗里,半晌后才是轻声道:
“总之现在没生气。”
他亦不知那是什么情绪,让他的心酸酸软软的,根本无法用具体的语言表达出来,每每看着她,看着她因疼痛而蹙起的双眉,看着她因疼痛无法安睡,他的血液就会变得滚烫沸腾,真想就直接冲到皇彻面前,一掌打死他了事。
“咦,那你这表现难不成是心疼?”凤倾狂的唇角勾起一丝狡黠。
“对吧对吧,是心疼吧!”
她眉眼儿弯弯,话语里都有了愉悦之意。
帝决看着她并不作声,手里微一聚力,又是将那碗已经微冷的药汁重新热了一遍。
心疼?或许真是这样的情绪吧!
他不知心疼到底是何感觉,从起初的生气到每每想起那狠绝厉绝的一刀,就止不住的心底发颤。
“没有下次。”
帝决舀起一勺药递到凤倾狂的唇边。
凤倾狂眨了眨眼,顺从的张开嘴,药汁一如既往的苦涩,让她止不住的皱眉头。
一时间,安静的房间内只有小勺与玉碗轻微的碰响。
最后一口被喂至嘴里,凤倾狂看着帝决那冷凝的眉眼,眼底一阵光芒闪过,丝丝狡黠。
手微微一用劲,倾身而上,红唇覆上帝决的唇,苦涩药汁全数渡到他的唇内。
帝决眼一沉,正想拒绝却在看到她因为倾身而扯到伤口时,那因疼痛蹙起的眉,心里一软,便任由她在唇齿间作怪。
凤倾狂心满意足的离开帝决的唇,眉眼间都是笑意。
“要同甘共苦嘛!”
帝决被迫吞下那药汁,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的确有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