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站直身子,心底已经是悲鸣连天。
捡个东西?那要看东西在什么地方啊!河沟里也,他为了完成这指令,在河沟里来回游了五六趟,才将这东西找到。
“你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现身,也不准看我。”白行挥了挥手命令着流霜。
流霜人一愣,继而急声说道:“主子,属下不看您去看谁?暗卫的职责就是贴身保护您啊!您不让属下看您,属下还能做什么?“
白行摆了摆手,“随便你去做什么,对了,不是让你查这凤府的消息吗?怎么?还没查出个什么来?”
流霜一听白行的问话,脸色立马严肃起来。
“因为有如尘在,所以并不敢明目张胆,但是我从旁枝末节中梳理出了消息,应该马上就能得出结论了。”
“那还看着我干嘛,还不快去梳理你的消息。”白行瞪了他一眼。
待到流霜走后,白行看着手上的木屐拖鞋,那琥珀色的瞳孔里有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这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虽然粗鄙了一点。
他盯着那双木屐,直到一声喜鹊儿鸣叫,才是回过神来。
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脱下自己的靴,穿上凤倾狂所送的木屐。
很合适,不大也不小,他是不是该赞叹一下那女人的眼力,居然能做得如此合适。
白行如同找到一样新奇的物事一般,穿着那双木屐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走起路来也轻便。
他越走着越来兴趣,连唇角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笑意,琥珀色的眼眸里有了如孩童一般的光泽。
不知走了多久,白行缓缓停下了脚步。
他盯着脚上的木屐有些微微的出神,这双木屐是按照他现在的尺码所做的,一旦他恢复正常,这木屐似乎就不能穿了。
该死的女人,送什么不好,送这个。
木屐不能穿了,是否代表他也将与她毫无联系了。
照昨夜那情形看来,这凤家倾狂定是与帝决关系匪浅的,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奇妙,让人不忍打扰。
若是这凤倾狂只是寻常女子,那他势要先将她放在身边,每天好好观赏一番。
可是,她若是帝决的……
白行想到这里,嘴唇紧抿。
要不要在本就势同水火的两族之上再浇一把火呢?
他是大家族里的继承人,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宗族之间的利益,这样才能带领家族走向兴盛,平日里你争我斗那是暗地里的,从未摆在明面上。
若这女子是帝决的人,而他又抢夺的话,那势必是站不住理的,也会为人所诟病。
怎么办呢?心里那种不舒服又是窜了起来。
那温暖的如阳光一般耀眼的人,居然是别人的?要不要放弃呢?
窗棂上树影摇曳,蝉鸣声断断续续,日光渐亮,一阵风过,流霜现于房内。
“主子,查到了。”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古怪。
白行抬头看了流霜一眼,“恩,说吧!”
“这凤府就是龙家继承人当年所下嫁的府邸。”
白行那一向清澈的瞳眸里猛然爆出一阵精光,“此话可真?”
“千真万确。”流霜点了点头,“不过主子,您查这个干嘛!”
白行的唇角轻轻勾起,浑身都充满了愉悦的气息,眼眸里也似沁了水一般,笑意盎然。
若是寻常女子又挂上了帝决的名号也就罢了,可是,这个女子身上挂得可是他的名号呢。
未婚妻,似乎很不错呢。
如尘很苦恼,他作为天字部队的一把手,居然连个追踪印记都找不到。
“一号,追踪印记确确实实是在凤府出现的。”精英们难得有了肃穆。
平常跳脱些那是因为他们分得清主次,但是这一次却不能不严肃对待了。
因为,他们要追的人,消失了。
“你们确定他身上有追踪印记?”如尘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那排排站的人。
“一号,你是在怀疑我们的能力吗?”
如尘挑了挑眉梢,眼光在身前的一排人身上来回遛了个圈。
倒不是怀疑他们的能力,而是根据这些人以往的斑斑劣迹,不排除他们在耍他的可能。
否则,为何当他一去找那追踪印记,那印记就消失了。
“青鸟将印记放在了他身上,绝对错不了的。”二号的声音带着肯定。
如尘听着他的话,开始陷入了沉思。
所谓青鸟,实则就是天字部队放出的探子,说好听点是探子,说难听点就是奸细。
天字部队所用的奸细,统一代号为青鸟。
“有没有可能是青鸟出问题了。”如尘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一茬。
二号摇了摇头,“不可能,青鸟只是下了追踪印记,但是人并未跟在他身边,就算是想动什么手脚也动不了。”
如尘正待再出声,一旁的三号蓦然一声惊叫。
“出现了,追踪印记又出现了……”
与此同时,在那凤家府邸的角落里,白行站在阳光明媚处,手掌放于眼前。
那红宝石戒指在阳光映射处泛着妖冶的流光,其上切割精致的菱形面泛着细碎光泽。
“印记,哼!”他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屑的意味。
“主子,您为何……”隐于暗处的流霜略微有些担心。
“我们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那稚嫩的声音里带着狠戾,琥珀瞳眸里却隐隐有笑意渐起。
凤倾狂在惊雷阁里翻看着以往的书文字画,前些日子是以陌生人的角度看这些字画,总觉有一点悬疑加玄幻,但是现在却不是了。
她看着这些书册,心里只觉温暖。
这是她真实存在这里的证明。
初到这里时,还对这里的文字不熟悉,也不会拿毛笔,折腾了很久才学会。
兴趣来时也会在宣纸上大喇喇的写上几句李太白的诗句,来抒发一下自己那豪迈的胸怀。
顺便感受一下那才华横溢却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装一下B。
凤倾狂一边翻着自己留下的书墨,唇角不自禁的有了弧度。
她的手指在书阁上轻轻拂过,当碰到属于凤归远那一阁的书册时,她的手指顿了顿。
凤归远,下一任家主,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大哥。”凤倾狂看着那些书册,轻声低喃。
凤归远至今都还未回来,他们一同去的无双战国,却并未一起回来。
发生在无双战国那些事情,绝对能够引起惊涛骇浪。
四大宗族的整合,各大宗族领导者相继死亡。若是她所料没差,轩辕无双肯定已经坐上皇帝的位置了。
为何,凤归远还不回来呢?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当面问个清楚。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并不想随意冤枉一个人。
这惊雷阁是凤府的旧书阁,有了新书阁之后,这里便很少有人来了。放在这里的书籍字画,大多也是不值钱的。
她忽然想起,她曾经在这里与花满楼打过照面。
对了,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凤倾狂眼底划过光亮,身形一掠便向外跑去。
“花满楼。”凤倾狂找到了正在廊桥庭院中喝着冰镇酸梅汤的花满楼。
“凤阿九啊,要不要来一碗酸梅汤。”花满楼一边喝着一边端着另一只小碗递给凤倾狂。
那晶莹剔透的小碗里盛着棕红色的酸梅汤,冰凉之气缓缓升起,让人在这燥热里顿感舒服。
凤倾狂接过那碗放到一旁,“我对这个没兴趣。”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花满楼摇了摇扇子,那扇子带出的风让他舒适的微微眯起眼睛。
“花满楼,我问你,你第一次来凤府去惊雷阁里找什么?”凤倾狂盯着花满楼询问道。
花满楼听着凤倾狂的问话,有些惊诧,他干笑两声,桃花眼里漾起一丝魅色。
“你说什么呢?”他以扇遮面打着哈哈。
凤倾狂唇角微勾,一丝冷哼溢出,一手猛然拍上桌,让那小碗里的酸梅汤都荡起了几许波浪。
“花满楼,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吧!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凤倾狂义正言辞。
简直不能忍,她只不过是忘了而已,这厮还真以为她没看出来呢。
“快说,不然我不介意打到你说。”凤倾狂美目一瞪,满是威胁。
花满楼见凤倾狂如此严肃,也就只好放下扇子。
“好嘛好嘛。”
不是他不愿意承认,这进人家府邸当贼的事情,怎么说怎么都不光彩呀。
“你夜闯凤府到底找什么东西?”凤倾狂眉眼间都是肃穆之色。
花满楼撇了撇唇,“还能找什么,雷元素咯!”
“雷元素?”凤倾狂皱起了眉头,“这么说,雷元素以前真的在凤家。”
花满楼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也只是偶然听到老一辈说起那雷元素有可能在凤家。你也知道啊,花灵宗有本书是《葵花宝典》,上面详细记载了雷元素的修炼方法,我看了后深觉那秘技功法威力无穷,于是就想找到雷元素试一试。”
“所以才来凤府?”凤倾狂挑着眉梢。
花满楼双手撑着下巴,“当然还有顺便来看看你这未婚夫咯!”
“别贫了,明明就是你们那宗主不怀好意,死皮赖脸硬给塞个未婚妻。她本意想要借助凤家的力量合并花灵两派,谁知道凤府不买账。”凤倾狂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奴家好惨啊,出卖色相都得不到个好价钱。”花满楼作势擦了两滴泪,声音软软。
凤倾狂挑了挑眉梢,并不吃他这一套。
她看着面前那碗棕红的酸梅汤,眼眸里有了沉思。
因为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让她都将这事情给忘了,杜三娘也曾经说过雷元素本该在凤家的。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拍卖场呢?
“对了,花满楼,你还记得那日抢雷元素时,那另外一个人吗?那人还曾追杀你到百里城。”凤倾狂问向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