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听了兰胜庭的话,柳眉紧蹙,兰柔怎会无端地说出不想嫁人的话,怕是那个时候已经知道自己身怀有孕了吧!这事二夫人应该也不知晓才是,要不然不会仍由大夫人为兰柔提亲。可是依兰柔的性子,她是不会轻易与人做出这等事的。在海盛王朝如果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人知晓有身孕可是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先不说有何惩罚,仅是老百姓的唾沫星子就会把她淹死。
兰胜庭稍停片刻又道:“现在谢家怕是已经知道这事了,是断不会再娶柔儿的了。如果不为柔儿找户人家嫁了,她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
兰若心道:何止是无法再做人了,就是被人抛进海里也是有可能的。但也不免有些气愤,兰柔惹了事,他们竟能想出要君子墨娶她的主意,是不是觉得君子墨好欺负啊!
“若儿,柔儿是死活也不肯说出这怀孕到底是怎么回事,只道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其他人家是不能考虑的了,让人知晓,只怕事情会更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姐姐,你就当是帮她,让墨王爷娶了进府,进府之后随便找个院子让她住下,她是不会和你争宠的!”
兰若听到此处,冷哼了一声道:“爹爹是想给她找个靠山吧,哪天事情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众人看在当朝王爷的面子上也不敢太放肆,是吗?尽管这个王爷在世人眼里很不值得一提!”说话时兰若的语气愈加冷肃。做人做事太低调的后果就是别人看着好欺负。
兰胜庭又想说些什么时,管家慌张跑进来:“老爷,三小姐那边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
管家喘了一口气,继续道:“三小姐不知道喝了什么东西,出血过多,现在昏厥过去了。”
“什么,咳,咳,咳……”兰胜庭听到此话咳嗽的上不来气。
兰若倒了一杯茶水,上前递给兰胜庭,看向总管:“找大夫过去了吗?两位夫人呢?”
“回墨王妃,二夫人不让找大夫,现在和大夫人已经在三小姐的闺房了。”总管回话道。
兰若听了,多少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扶兰胜庭躺倒在床上:“您先躺下休息吧,我去看看!”
兰胜庭见兰若要走,看向她:“若儿,你答应了吗?”
兰若停下脚步,转过身:“爹爹,这事你可以再想其他的办法。”语罢不再看他,走了出去。
莹然和影见到兰若出来马上跟到她身边:“小姐,老爷是什么病啊?我看大夫人和二夫人刚才匆匆忙忙地向三小姐住的地方去了!”
这时夕阳将落,残阳如血,一道道彩色的晕圈远挂天际,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兰若叹道,真像是一名艳丽的少女在最值得盛开的花季,凋落了美丽的外衣。一言不发地向兰柔的住处走去。莹然见状不再说话,跟了上去。影也默默走在兰若的身后。
还没有走进兰柔的闺房就听得二夫人的哭声:“柔儿啊,我苦命的柔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这个做娘的可怎么办啊?”其中还夹杂着抽抽噎噎的的声音。
门口的丫鬟小厮们见到兰若,都低着头偷偷地瞄向她,想着要如何行礼。这不能怪他们,兰若在兰府的时候几乎就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过脸,出嫁到墨王府后就更见不着面了,所以一时也都不知要如何办。
总管看到了,上前狠狠地说道:“都杵着干什么?见了墨王妃也不知道行礼?”
众人听到总管的话,吓得战战兢兢,连忙向兰若俯身。
兰若看了一眼,留下影在外面,带着莹然径直走进了兰柔的闺房,只见嬷嬷丫鬟端着热水和盛满了血的盆子来回走动,房间里的装饰华美,几乎都是粉色系的打扮,脂粉和鲜血的味道交错在空气中,令人心酸。
掀开隔着的布幔,兰若来到床前,二夫人坐在床边扶着兰柔的身子哭泣,大夫人站在床头也向床里面瞅着。走进了看,就见兰柔原来如花的娇颜,现在无一丝血气,苍白如纸,青丝凌乱地散在绣枕四周,闭着双眸,似乎还可见眼角上未滴落的泪珠。身上的衣物显然是刚换过来的,有些松散。短短数月的光景,佳人已变如斯,怎能让人不感叹!
大夫人见兰若站着不言语,出声道:“你也看看吧,看你这位三姐,现在是何等光景!这是丢了兰府的脸面啊!”这下可好了,再没有机会和婷儿抢太子了!以后她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做太子的丈母娘了。
二夫人听了大夫人的话,停止哭泣,发狠道:“你不用在这里说风凉话,哼,你以为这样就没有人和兰婷争太子了吗?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现在你就从这里给我出去!”手指着大夫人,像是要上去拼命。
大夫人皱着脸,冷哼一声,甩了甩手帕,带着身边的丫鬟走了出去。
兰柔听到是兰若来了,睁开了她的双眸,一双原本似水的秋波现在毫无任何神采,对上兰若也看不出任何感情。倒是二夫人开口道:“老爷应该和你说了吧,现在你也看到柔儿的情况了,你准备怎么办呢?”
兰若没有回答二夫人的话,盯着兰柔轻声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都要想好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人生是你自己的,别人替代不了!好好养身子吧!”说完掉头走了出去。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他不懂既然上天要他到这个世界上来为什么在他还没有见到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时候便又把他打回了原处。只能说是无缘吧!在这个时代即使他被生了出来,伴随他的也是一辈子的唾骂和永无天日的生活,注定是个不受欢迎的生命。但是始作俑者又是谁呢?
走出兰柔的院子,兰若就吩咐影准备马车回王府,对着兰府总管道:“你去回老爷,就说我走了,他跟我说的事,我的答案不变。让他另想他法吧!”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你再转告他,我提醒他记得我出阁之前和他定下的约定。三小姐这事,先探听一下谢府的动静再作打算吧!”
迎着夕阳的余晖,兰若的身影消失在橘红色的光芒之中。
这厢躺在床上的兰柔却在慢慢回味兰若的话,人生就是自己的,痛苦也好,幸福也罢。悲伤也好,愉悦也罢,谁都无法代替。呵呵,可不就是如此?但是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屈服的,孩子,对不起!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就在天上看着吧?想到自己亲手打掉的孩子,兰柔闭上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