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湛微微敛了凤目,眸光隐隐透着几分危险的戏谑,语气轻扬,似在自言自语一般,“这样的倔性子,要怎么驯服才好?”
越奴冷哼一声,“驯服我?赫连湛,你凭什么……”还未说完的话语被吞没于一双薄凉的双唇,越奴怔怔睁大了眼睛,眼前,是赫连湛无限放大的俊颜,她看到映在他瞳仁里的她,痴怔而失措。
赫连湛将越奴的慌乱看在眼眸,低低一笑,轻轻噬咬上她的唇……鼻息间满是她独有的暗香,他不由心神一荡,不自禁间,吻,竟染了几分温柔和怜惜,直到一直抵在胸前的一双小手,狠狠地将他推开。
赫连湛微微踉跄,剑眉蹙起,不悦地垂眸望向越奴,青丝衬着白衫,隐隐可以看到她那凝脂般的香肩,然而她的眸,却氤氲着深深的水汽和惊惧,凝眸望着自己,唇角的隐了几分薄怒与忧伤,“赫连湛,你看看清楚,我不是云玥儿。”
赫连湛一震,心底的不悦莫名地消散而去,只凝眸望着她,轻轻道,“我知道。”
越奴一怔,不知为何眸底涌起更多的心碎,唇角却勾起了一抹戏谑而冷戾的笑意,“你知道?公子难道也与那些男人一样,看到兰儿,就情难自禁了?”
又是这样自取屈辱的话,赫连湛蹙起剑眉,不知为何心底燃起一丝恼怒,原本柔软的话语也在开口之际化作万千冰刃,“你常流连于风月之地,那就该清楚地知道,男人的吻根本不代表什么,也许每个男人看到你都会有一时的情动,但那只是本能而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越奴脸色一白,复又抬眸望着他,唇角的笑意愈发美艳动人,“如此说来,公子对兰儿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本能而已?”
赫连湛一滞,还是点了点头,“当然。”
越奴闻言,轻轻笑了一声,心里却仿佛缓缓裂开了一道口子,第一次,她觉得回来栖霞城是个错误,如果没有回来,就不会遇到七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望和心伤,当他温柔地吻住她,她能感觉他有清浅的情动和失控,然而,她脑海中盘旋着的,竟是三年前欺身于段老爷身下的画面,惊惧,害怕,让她的心止不住地战栗,回忆再次生生地提醒着她,她是肮脏的,她是不洁的,她只能选择报复,这是一条会沾染鲜血和晦暗的道路,而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内心痛苦地辗转,她用尽了力气推开他,推开他,同时,也把心门缓缓合上。
赫连湛垂眸望着越奴眼中的黯淡流光,心有不忍,却始终无法开口安慰什么,只揽了手,将越奴抱得更紧,然而指尖触及她的腰间,却是湿润一片,不由一惊,回眸望去,只见鲜红的血透过了白色的纱布,当即翻身起来,对着房门口怒道,“画眉!连翘!快把药和纱布拿来!”
门外响起匆忙的应呼声,慌乱的脚步随之远去。
赫连湛垂下眼眸望着越奴,这才觉察到她苍白的脸上细细沁着冷汗,不由怒道,“伤口开裂了怎么不说一声?你都不知道痛的吗?”
越奴牵起唇角苍白一笑,缓缓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哦……保护弱女子,也是男人的本能……”
赫连湛呼吸一滞,眸光倏地深邃而不忍,那句赌气的话,竟伤她那样深吗?
薄唇轻启,想要解释些什么,房门却“碰”地被打开,急急跑来的画眉和连翘半跪到越奴的床前,伸手想为越奴解开染血的纱布,赫连湛伸手拂去了她们的指尖,淡淡道,“你们下去吧。”
画眉和连翘俱是一怔,“少爷……”
赫连湛接过她们手中的药布,苍劲的指尖轻轻拂过越奴冷汗淋漓的额头,低柔了声音,“我来给她换药,你们下去吧。”
画眉和连翘只得应下,退出了房间。
燥乱的声音远去,房间再次恢复一片寂宁。
赫连湛正欲伸手褪去越奴的衣衫,一只玉手却扣在他的手背上,低柔而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颤抖着响起,“赫连湛,你要做什么……”
赫连湛垂了眼眸,淡漠的声音里染着轻柔的安慰,“别乱动,很快就好。”
越奴一怔,感受到在灼烧的腰上有轻点的微凉和小心,那是赫连湛苍凉的指尖,她苦涩地一笑,终不再做声,缓缓闭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湛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好了。”
越奴垂眸望去,只见腰际换上了新的纱布,修叠整齐,失笑道,“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一手。”
赫连湛眸光一暗,没有回答,只侧身躺了下来,长臂拥住越奴,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声音疲惫而低哑,“我可不是一出生就是少爷的……”
越奴一滞,赫连湛的身份她早已明了,天朝国向来立长子为太子,而赫连湛身为七皇子,却当上了天朝国的皇帝,背后的复杂和曲折,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眼前恍若又出现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澄澈的眸底染着深深的忧伤和无奈,那个时候,他已经遭遇了很多事情,疲惫不堪了吧……
赫连湛在头顶低低一笑,“小东西,现在怎么那么乖?”
越奴心里惆怅,懒得和他吵,索性闭了眼睛,“我累了,睡觉。”
“唔,乖。”赫连湛满意地点点头,手掌一转,一袭锦被轻缓落在两人身上,覆下一片温暖与柔软。
越奴心底一颤,鼻尖微酸,轻轻埋下了脸,七哥,七哥,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心收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