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奴一愣,伸手抓住赫连湛的衣袖,低低道,“赫连湛,到底出了什么事?”手却瞬时被翻转过来,越奴只觉眼前一晃,脊背已抵在了软榻之上,赫连湛一手钳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手,将她压在身下,眸中淡漠带着几分戏谑,缓缓俯下脸来,薄唇磋磨着她的红唇,魅惑却淡漠,越奴一颤,避开他灼热的气息,“赫连湛,到底怎么了?”
赫连湛敛着眸不说话,薄唇却忽然转了方向,凉凉地侵袭她的脖颈,钳在腰上的手亦不老实地探入衣内,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落下一道道酥麻与战栗,冰凉而温柔的触感让越奴紊乱了呼吸,脑中晕眩一片,恍然浮现当年一幕,越奴瞳仁微缩,立时清醒过来,惊惧地伸手推开了赫连湛。
赫连湛似没料到越奴的举动,狼狈地摔到地上,一双凤目愈发阴沉。
越奴捂着自己的衣衫颤颤站起身来,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惊惧和低怒,“我以为,有什么事你都会告诉我。”
赫连湛缓缓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背过身去,淡漠疏离的语气仿若初见,“兰儿,你作为朕的贵妃,却总拒绝侍寝,难道还不许朕找别的女人?朕想要谁,你都无权阻拦。”
想要谁,你都无权阻拦,当初他想要她,所以说了这样让她心悸的话,而如今,却是为了江幼雏吗?越奴摇摇头,冷笑中染了几分苦涩,“你会想要江幼雏?我不信。”
赫连湛微微一滞,声音愈加冷清,“李福遣人来报,我们出宫时日,黎又容因在梁子妗生日喜宴害梁子妗出丑而被太后关押大牢,别人不知那衣服的来源,朕又岂会不知?因为她是朕的知己,你便这样容不下她?担心朕在宫中会袒护她,便要朕陪你在江府多住一日,好让你手下的人设计除掉她?如若朕的兰儿是如此心胸狭隘恣意妄为之人,倒不如那幼雏来的直爽可爱。”
心,一寸一寸地变得苍凉,她不信他会喜欢幼雏,却不能不信他的孩子气,不信他的狠辣,他会为了黎又容,故意气她,赐予她敌对之人以高位,还能说什么呢,她想过这样的结果,却只安慰自己,他一定会懂的,一定会理解的,可是……她为他想尽了理由,找尽了借口,以至再无自己退缩的后路,越奴冷然一笑,再不许自己露出软弱神色,“如此,还希望皇上能够多用些心思,因为黎又容,必死无疑。”
苍劲的手握出了泛白的关节,赫连湛覆下眼眸,掩去了眸底所有的沉杂,长袖一甩,翩然离开。
寂静的房间,余香萦绕,窗外的灯火,明月的清冷,暖寒交杂的光芒,映衬着窗前一抹绝艳的身影,那抹身影直直地挺立着,清辉中,无法克制地战栗着……
外头小厮唤了好多次,越奴才回过神来,淡漠了神色去大厅。
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玉盘珍馐,光是那色与香便能是人垂涎三尺,众人已经落座了,赫连湛坐在席首,不出意料的,幼雏伺候在他的身侧,娇笑着为他夹上菜,赫连湛的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见越奴到来,众人皆是一怔,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
越奴心底冷笑,脸上却染上几分淡而柔的笑意,“今日有些什么菜,这般香?”
二娘抬头笑着,隐有几分尴尬,却也比平日的尖酸温和了许多,“你不是说想吃黄金雪蛤酿蟹盖,今日我特意一早去了西市买,可新鲜了,看你这样瘦,今日一定要多吃些。”
越奴一怔,仿佛突如其来的关心,教她有些手足无措了,只低低应了一声,垂眸间却望见二娘旁边还空着一个座位,脑中灵光一现,瞬时明白过来,心顿时苍凉落寞了几分,越奴冷冷一笑,只作不见,转身走到赫连湛身边坐下。
一时之间,众人面色阴晴不定。
越奴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心底冷笑,唇上却挽起淡雅的笑意,“都看着我做什么?饭菜冷了可不好吃了。”说着捻了筷子夹了块黄金雪蛤酿蟹盖,眸中光芒犀利而温柔,“我可不想辜负二娘的一番美意。”
那眸光分明柔媚,却带着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犀利,二娘生怕心事被揭穿,勉强笑了笑避开了脸,怯怯望了一眼江松柏,却见他轻轻蹙起了眉,若有所思望着越奴。
越奴刚坐下不久,一双筷子便夹了大块的木耳进了自己的碗里,越奴冷眸凝去,只见幼雏娇笑着望着自己,“姐姐难得回来一趟,可不要客气。”
越奴挑眉淡淡一笑,“客气?生活了十几年的家里,我需要客气什么?”
幼雏面色一白,正欲反驳,却听得江松柏低低咳了一声,幼雏咬了咬牙,转开了脸。
越奴冷冷一笑,将碗中的木耳尽数剔到桌上。
江松柏慈爱地望着越奴,感慨道,“不爱吃木耳的习惯,还是和你娘一样呢。”
越奴一滞,淡淡望了江松柏一眼,“爹爹还记得。”
江松柏笑了一声,“你娘当初嫁给我的时候,我还亲自给她下厨了,她吃的很少,问她,她才和我说起这事儿。”
越奴清冷而笑,“那爹爹是否还记得,那些残羹冷炙,娘却吃得津津有味,丝毫不剩?”
江松柏面色一凝,沧桑的脸庞愈显暗沉,“是我……对不起你娘……”
越奴挽唇一笑,冷艳潋滟,“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呢?如今江家已不似那时那般落魄,如若娘能活到现在,想必爹爹也一定会给娘好吃好喝的吧。”
江松柏一滞,笑得微涩,“那是自然,自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