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待慕天的毒解了,我们一起动身吧。不知江宁有什么好的景致可以游玩的?”我问到。
“安小姐也打算去江宁?”王靖宸问到。
我点头,“我想看看这六朝古都,体验一下魏晋的风情。”
王靖宸笑了,“哈哈,到时候我一定领着沈小姐好好的领略一下江宁的风光。”
酉时的约会我并没有去,只是将信放事先到了马厩前的石桌上,信封上只写了几个字:多情公子亲启。
三天后,慕天的毒便清了,解了毒之后,并没有出现过异常的情况。
作为感谢,我们的路费被慕天包了。没想到,慕天居然是个小财主。虽然定州刺史一家被灭门,但是他家的生意还在,所以慕天也掌管着一些买卖。
都说官商勾结,果真如此。
我们走的依旧是水路,虽然是逆流而行,但是船上掌了帆,行船速度竟也不慢。
同样的行程,不一样的心情。此时的我,完全没有了来时的担忧。而且,放下包袱的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船行江上,夕阳映在江面上,一片火红。渐渐的,夕阳慢慢的向江南退去,一轮圆月渐渐的升起。
原来已是十五。
伸手触向腰间,拿出竹笛。
看着竹笛,我不禁感慨,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幸运的是,我身上带着的几件物品,脖子上的玉佩,腰间的玉环,江郎中给我的那方小印,伶怜给的这只金丝笛却没有丢失。
岭南的金丝竹果然不凡,虽然经过水的浸泡,却没有变形,也没有走音。
一曲《春江花月夜》就这么流洒出来。
《春江花月夜》本是一首古筝曲,此时在江上由笛声吹出,竟有种沧桑的味道。沧海桑田,唯有那一轮圆月不变。
正吹奏着,一把萧声融了进来。
虽然事先并没有练习过,但是与笛声合起来,却那么自然,那么和谐,仿佛这首曲子就该如此一样。
笛声作引,萧声附和,日落月升,船行缓缓。
江水波澜,帆声鼓鼓,也成了伴奏。
此情此影,全然一幅工笔精细、色彩柔和、清丽淡雅的山水长卷。
一曲终了,回过头,王靖宸正站在我不远处的船舷边。
王靖宸向我这边走来。“安小姐的曲子总是这么特别。不知这曲子又是从何而来?”
我轻轻一笑,“自然也是书中而来。”
王靖宸看向天空那一轮明月,“此曲意味绵长,竟透露着如此的沧桑感。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这曲子只是流传在民间。”
“并不是所有好的东西都在宫廷。就像这书一样,说不定哪一本被人遗忘在角落里满书灰尘的书里面,却有着被人渴求已久的东西呢。”
王靖宸看向我,“安小姐说的是,到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搭起笛子,本想再奏一曲,忽然,王靖宸一震,“安小姐,不知可否借你的笛子一用。”
我将笛子递给他,“当然可以。”
王靖宸拿过笛子,看向笛尾部。
借着淡淡的光,笛尾部有一个小小的“恬”字。
王靖宸忽然变得很激动,“安小姐,你这笛子是哪里来的?”
“朋友送的。”看着王靖宸激情的神情,难道他见过这笛子?
“哪里的朋友,可否告知这人的姓名?”
“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伶怜姑娘。”
“伶怜,醉芳楼里的伶怜姑娘吗?”王靖宸眼神有些黯淡。
我直视着他,“正是。公子认识伶怜姑娘?”
王靖宸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喃喃的,“**,竟然是**。”
看到他这样,我的心有些发堵,而且,有一股火在慢慢的上升着。
“王公子,如果她对你很重要,那么你就想办法将她接出来吧。”
王靖宸沉默不语。
我的怒火终于爆发,“王靖宸,就算是**又如何?只不过是谋生的手段。再者,如果没有男人去**,那些**又怎么开得起来?归根结底,是你们这些男人惹的罪孽,却要女人来承受后果。该遭人唾弃的,应是这些去**寻欢的男人。”
王靖宸被我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顿说教说得一愣,随即苦涩的笑笑,“我并没有瞧不起**的女子,只是对她们的命运感到惋惜。”
我嗤笑,“为何会感到惋惜,归根结底还是瞧不起。”
王靖宸摇摇头,“安小姐真的误会了。对于**里的女子,我只是感觉她们很可怜,而且我也痛恨去**的人。只是命运如此,又有谁可以改变……”
“想改变,就终结她这样的命运吧。你打算接伶怜姑娘出来吗?”
“当然要接她出来。”王靖宸眼里带着浓浓的悲伤,“她要受多少的苦,居然流离到了江陵。”
“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她,是我姐姐。姐姐在十五岁那年出嫁,没想到在出嫁的途中忽然就失踪了。虽然事后父亲曾派人寻找过姐姐,但是都无功而返。当时家人都以为姐姐已经遇难了,没想到姐姐还活着。”
难怪王靖宸对音律如此精通,对五行疗疾也有所了解。
“你们到都是很精通音律。”
王靖宸自豪的说,“当然,母亲就是有名的乐师。受母亲的熏陶,我和姐姐对音律都十分喜爱,从小便学习音律了。”
我了然,“看来这音乐到是帮了你的忙,因着音乐,知道了你姐姐的下落。”
王靖宸一笑,“是啊,其实在我们第一见面的时候,我就怀疑她就是我姐姐了。在到达乐清以后,我立刻派我的随从去了江陵。如果确定了她是我姐姐,我想这个时候,他们可能已经在江宁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竟有些激动。
我一直知道伶怜是随时可以离开醉芳楼的,但是她却一直没有离开。而且,我知道她不离开的原因,正是那因着份迷茫。离开了醉芳楼,天下之大,何处为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