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司马大哥仍一如之前,总会替她解了尴尬呢!
明玉强压镇定,“请……”
而后,明玉侧身,请司马义进入永福宫大殿。
殿堂之中,早已经摆上了香草瓜果。
司马义和明玉两人入座,宛若等人便上前奉上了香茶,退到一边。
“国主尝尝,这是我最喜欢的雨前龙井。”
明玉没有用“本宫”来凸显身份,同样也没有称呼“司马大哥”来以示亲密。
她咬唇看着面前的男子,她以为凭着司马大哥的睿智,定能知道她的用意。而果然,在她这话落地,便看到司马大哥握着杯盏的手指一颤,才恢复了一贯的平和清淡。
明玉低头,佯作喝茶。
她的司马大哥一如之前,总是那般明白她所想所念。只是这短短的几个月,便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味道果然不错!”
司马义浅尝回道。那柔和的声音仍一贯和煦美好。
闻言,明玉心安扬眉,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既然司马大哥觉得好,那我也就觉得安心了。”
司马义也爽朗一笑,“十三如此聪颖,若非上品,又怎么会入了十三的法眼,我也总不能自贬下品,让十三笑话了!”
两人一来一往,言语各有深含。
只是两人都明白各自话中的深意。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欣然。
“能再次见到司马大哥,真的很开心。”也直到此刻,明玉才能把自己心中所想直白的吐露出来。
司马义也颌首,扬了扬手上的杯盏,“能再次喝到十三喜欢的茶,我也很开心。”
明玉不禁嫣然,面上浮上淡淡的红晕。
只是司马义看在眼里,却又不禁皱眉。
面前的她数月不见,虽和他每日所想并无二致,也那般聪颖明惠,可眼底里却已经少了之前的风采动人。
都说后宫之中尽数美人,可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些理应美好的女子却因为身入宫中,而消逝了原本的光华呢!
只是连她也不能例外吗?
“为什么?”他突然开口。
明玉被司马义这突乎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懵懂。“什么意思?”
司马义微微一笑,“后宫女子不得随意接见外官,便是得了皇帝允诺,也须于殿堂之中,而非宫中楼宇,十三此番莫不是想要成为众矢之的?”
说道最后,司马义眸光微凛。
明玉一呆,却无力反驳。
看到她如此模样,司马义有些怒了,“之前你孤身一人,自是不用担心任何人事,而现在……莫不要忘了如今,你腹中已经有了”
话到此处,他终究没办法说下去,目光触及那好似已经有些些许显形的方向,又不得不避了开。
当日,他本有机会带她离开,而现在,却是怎么也不能了。
明玉何尝不知道他的目光所及,又或者心中的那一丝感念?
“司马大哥,对不起!”她低下头。只能吐出这几个字。
当日里,她顾念着身上流着的那一抹卓家的骨血,当日里,她不曾确定自己的心思。当日里,她还想着或许有一天自己真的可以无所牵挂的再度畅悠天际
只是现在……
她的目光微垂,柔柔的看向自己的腰腹,便是隔着那层层衣衫,都好似能感觉到那个幼小的“睿儿”在里面恣意玩耍。
恍惚的,又好像看到了那个孩儿的模样。
明玉微微怔愣,却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已经落到了司马义的眼中,他苦笑一声,问道,“可有了名字?”
“睿儿。”明玉下意识的回道,
“睿儿?是个男孩儿”司马义心中一颤,捏着杯子的手指间不禁微白。
明玉不曾察觉,只羞恬一笑,“其实,也不过是梦里见到过”或许那根本不是梦!
梦里?
司马义看着面前这个人儿脸上不自觉溢出的神情,幽幽一声轻叹,“所谓日后所思,夜有所梦看来,玉儿当真是喜欢他。”
明玉扯了扯唇,司马大哥所言不错,她的确喜欢他,可终究……
同时间。
御书房中。
尹君月低眉看着手里的折子,却是半响都不曾翻过一页。
一旁的竹子看了,一直抿着的嘴角忍不住不着痕迹的勾了勾,“皇上,要不要歇一下?”
尹君月眉头一凛,方察觉到自己此时的失态,他抬头重重的瞥了眼竹子,目光之凛冽,只让竹子立时就赶紧低下头,一派恭谨模样。
看到竹子老实的呆在一边不再言语了,尹君月这才收回目光。
只是手里折子的内容,仍是雾里看花。
他自是确信她对他心境,只是……若非她醒来时张嘴唤出的那声带着些许漠然的“皇上”,他对她定然不会丝毫设防。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竹子忙走了过去,开了门,正是守在御书房门外的掌事太监。
看到竹子出来,忙低低的说道,“竹公公,殿下想要见皇上,说是皇后娘娘她”
“好了,知道了!”竹子摆手示意他下去。
而后关上房门,回头时,那位先前还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已经起身到了屏风处拎起了披风。
“皇上”
“走吧!”尹君月扫了他一眼,嘴角已经是惯然浅笑。
那个女人,终于要最后出手了。
只是可惜了
尹君月前脚走出书房,却又转头吩咐了竹子,“把朕桌上的扇子给贤贵妃送过去,要她在上面留下她的一片真心。”
他向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所以,他绝不容许丝毫的意外。
“是。”
竹子嘴角颤了颤,想到此刻永福宫中,那位贤贵妃理应正和人家的结义兄长促膝长谈,他这番送东西过去,恐怕……
罢了,既然是皇上的旨意。他敢不从?
于是,便忙着去做了。
永福宫中。
明玉一字一句,说的清晰非常,“司马大哥只知道我是喜欢他的,可又曾知道他更是喜欢我的?”
“自我入宫之后,皇上便专宠我一人,更几若让我参政。不论朝中什么官员奏报后宫祸乱,他都弃之不看。若是他有意收拢我卓家,足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没必要冒这个险。”
言语间,她又扬了扬自己手上的玉佩,“为了不让我觉得孤寂,便赐予了我出宫令牌,若是我觉得烦闷了,随时便能出宫,而据我所知,这玉佩不仅仅只是出宫令牌而已,便是连他的贴身侍卫都可以调动。”
“既然司马大哥身为南诏之主,又和端王相交多年,那之前宫中种种,司马大哥定然并非一无所知,如今,我腹中又有了骨肉,若无意外,日后我的睿儿极有可能就是这金域王朝之主。”
“不说我受伤,他一直就是守在床畔,就说司马大哥此次入宫和我相见,是我的用意,也和他明知而利用于我脱不开关系,可又何尝不是因为他爱极了我,不想让我失望呢?我以为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办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自己的家中私会,更何况帝王乎?”
她本想借着一番说辞来说服司马大哥,却没曾想在她自己说出这番话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自己竟是这般清楚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所有,所有。
她知道三日后是他的生辰,她知道那日的天空炫彩夺目,她更知道那日的宫宴定会是凶险万分。
如今,慕容家已经不足为患,剩下的也便只有卓相端王了。
而那日上佛寺中险难,便是连她都知道她这个贤贵妃的棋子早已经不被那方看重,又或者早就成了弃子,他又岂会不知?
他的生辰之日,定是万国来贺,普天同庆,而这般日子,又在那些心存不轨的人眼下是个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他也怎么会容忍那些蠢蠢欲动之人再度蛰伏在脚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