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过去的六年足够淡掉那些镂刻在心里的影像。
为什么今天突然前尘过往死而复生,那些疼痛好像鲜活如昨?
原来那个男人那个家庭镂刻在自己身上的心上的屈辱和悲伤,在漫长的岁月里从未淡去。
不过是蒙上了一层岁月的尘,小兰那个灿烂的笑容就如一阵风,吹散了那些外表浮尘,伤疤重新被撕开……
小兰和浩浩回到浦东新城区的那栋褐色和灰黄色相间的别墅。回来的路上,小兰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小兰虽然也就6、7岁的年龄,心眼却活泛得很。
从小生活在尊贵奢华的环境里,见多了纸醉金迷虚伪粉饰,周围那些人阿谀逢迎争锋夺权。如果是娇宠溺爱的千金小姐,那也就只养成骄奢跋扈的习惯罢了。
可惜她虽然住的是宽顶大屋,吃的是山珍海味,却没有人宠着她爱着她。妈妈自不必说——一直拿她当出气筒。
从前爸爸还偶尔带她出去玩,自从有了弟弟,连这个家都懒得回一次。
大姑天天忙来忙去高高在上,难得有时间。
只有二姑偶尔从乡下来城里,带浩浩去玩的时候,才顺带着带小兰出去玩玩,小兰才能感受到什么是亲情关爱。但这样的亲戚毕竟隔了一层,不如二姑和表哥浩浩亲近。看着二姑对浩浩的宠爱,那才是母爱吧——好羡慕!
羡慕归羡慕,难受归难受,小兰却不表现出来,这就是一个六岁孩子的小小心眼。
她的喜怒哀乐也可以藏在天真的容颜下,现实虽然残酷,却日夜磨砺着年幼孩子的心,让它成长得比别的同龄孩子更厚实,经得起感情的摔打。
因为无论是羡慕还是快乐还是悲愤,只要表现出来,就只有挨打。为了躲避挨打,最好的办法就是掩藏。久而久之,小兰的表演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果然,杜太太一看到小兰,就叫:“你疯到哪里去啦?还知道回来啊?跟你那不争气的老爹一样,到处疯。”嘴里骂着,手就揪着小兰的耳朵尖往上提。
小兰赌气不啃声,耳朵被拽得龇牙咧嘴。
浩浩连忙帮小兰说情:“小嬢嬢,小兰和我一起去玩的,是模特公司一个阿姨带我们去游乐场玩的。”
杜太太一点情面都不留地挖苦浩浩道:“哟,我们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穷鬼的孩子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呢?我们供你读书供你吃喝拉撒,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呢!回去问问你爸爸问问你妈妈,怎么也不好好教育教育你!”
浩浩虽然年纪不大,毕竟已经懂事了,气得脸红红白白了好一阵,转身回自己房里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兰揉着耳朵进到浩浩的房间。看到浩浩还在生气,小兰摸摸他后背说:“别把我妈话当真,她骂我的时候,我就当她是在放屁,呵呵呵……”小兰轻轻地耸着肩膀,压抑着笑声。
浩浩也被她逗笑了,站起来,绕过小兰,开了条门缝,朝外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关上门,回头悄悄跟小兰说:“我跟你说一件事啊,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