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横竖睡不着,毕沈岸拿了一杯酒去了视听室,找到那部《色戒》开始看……
沈絮回到学校变得话很少,整日只在教室,画室,食堂和宿舍之间走动,所有闲暇时间都用来画画。
去医院看了一次白沥辰,故意挑晚上的时间去,因为她知道白沥辰晚上八点之后就会睡觉。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阿辰!
阿辰是她的白月光,但她已经不配当他的朱砂痣。
那天下午没课,沈絮又独自在画室呆了半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接到拆迁队负责人的电话。
沈絮应该早就料到,双桂巷项目启动,她那间院子迟早保不住,所以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上次那么激动。
拆迁办的意思是那间院子三天之后就正式拆掉,通知沈絮去搬东西,顺便签拆迁协议,沈絮没拒绝,也没有答应,直接挂了电话,遂顺手又给毕沈岸发了一条短信。
意思明确:“拆迁协议我不会签,除非我死!”
毕沈岸接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吃感冒药,前几天夜里喝多了,在视听室睡着,没有盖毯子,着凉开始发烧。
桌上的手机闪了一下,屏幕上是两个字:“絮絮”,他心收紧,打开短信看一眼,和着温水一口吞下手心里的药丸。
第二天沈絮接到阿辰护工的电话。
“沈小姐,白先生被人接走了,早晨病房来了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还有一名医生和护士,说要给白先生转院。我和老徐就以为是傅先生安排的,也没多想就让他们把白先生带走了,可是刚才给傅先生打电话,傅先生说他从未派过任何人去医院……”
“你说什么?”沈絮一时未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心里有个惊恐的念头徐徐冒出来,“穿着西装的男人?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其中有个像是负责人,带着眼镜,斯斯文文,不像是坏人……”
沈絮扔了画笔就往外跑,一路跑一路给傅毅打电话:“之前你曝光给媒体的那段视频应该处理过了,我要完整版,未删减未处理的那个版本,现在就要!”
沈絮直接打车去了傅毅的公司,两人认识两年,这是第一次他以真实的身份面对她。
傅毅的办公室在顶楼,沈絮从大厅上来,一路都畅通无阻,应该是傅毅提前跟前台和保安打了招呼。
瑞毅置地的CEO,办公室自然气派奢华,沈絮从电梯一路跑进去,见到傅毅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怎么了?是不是白沥辰出事了,是不是毕沈岸把他带走了?”傅毅见到跑得满脸通红的沈絮,心疼又担心。
可是沈絮没时间多解释,手一摊:“视频,给我!”
“你要视频做什么?”
“你不用知道,只需要把视频给我就行!这是你欠我的!”沈絮冷冷盯住傅毅,喘息的白气全部呼在他脸上。
傅毅愣了愣,没有作声,回头从抽屉的最底层拿出一个U盘递给沈絮,沈絮接过来就要走,傅毅却又追上去。眼里一软,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况且你也帮不上!”沈絮寒漠回头看了傅毅一眼,将U盘捏紧,没有说谢谢。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傅毅喊:“方枕夏!”
她愣住,没有转身,只是开口说:“别想让我给你赎罪的机会,你于我来说,这一生无法原谅,下一世也不会原谅!”
傅毅闭了闭眼,将后面要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陈潇进门的时候,傅毅依旧维持着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姿势。
“刚才跑出去的那女人是沈絮?”
傅毅点点头,算作回应。
“她来做什么?你还跟她有联系?”
傅毅这次没有回答,返身回到办公桌前开始找烟盒。
宝丽大厦沈絮来过,但是这次她没有经过前台,而是直接打电话给ALEX。
“我在宝丽大厦,我要见毕沈岸!”
“毕总这几天没来上班,生病了,但是他有交代过,如果你来公司找他,让你去茵湖公馆。”
生病了?这个消息倒是让沈絮愣了愣,在她心中从来都坚毅不倒的毕沈岸也会生病,不过她还是心平气和地说了声谢谢,离开宝丽大厦去郊外的茵湖公馆。
估计是ALEX提前给毕沈岸打了电话,所以沈絮走到公馆的时候,刘伯已经在门口等。
“沈小姐,少爷在二楼房间,你直接上去找他吧。”
沈絮点了点头,正要走进去,却又被刘伯喊住:“抱歉,沈小姐,别嫌我这个老头子多嘴。少爷最近身子不好,腿伤复发夜里疼得厉害,又发烧,所以希望沈小姐有话能够好好说!别总是惹他,其实少爷一个人,很多时候都很辛苦。”
沈絮眼神寒了寒!
她有何本事去惹他?现在是他死咬着不肯放!如果说两人必须到如此“兵戎相见”的地步,沈絮心里不会比他好过,但是这些话她不能对刘伯说,只是顿了顿,自己走进客厅。
毕沈岸的卧室门扉敞开,沈絮站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最终吸口气走过去。
他就那样背对她依窗而坐,身上是烟灰色的开襟线衣,桌上放着一盏喝空的红酒杯,沉香焚烧,缕缕烟雾从镂空的香炉里冒出来。
这场景如此熟悉,几个月前她去沉香阁找他,沉香,烟雾,酒杯,还有他,一切像是旧梦重演。
而沈絮站在门口,突然就再也无力往前走一步,一路颠簸的惊怒此时也慢慢平息下来,真的见到毕沈岸,她突然一个字都吐不出。
窗前的男人突然转身,看到站在门口发呆的沈絮,笑了笑,开口:“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
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但是沈絮莫名觉得那日的毕沈岸异常虚弱,看来是真的生病了,感觉他整个人都清瘦了一些,脸色不好,整个人慵懒倒在椅子上,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连嘴角蓄的笑都牵强无力。
可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已经不是他的谁,她也清楚自己来的目的,所以正了正嗓门,开门见山地问:“阿辰是不是你带走的?带去了哪里?”
“你只要签了拆迁协议,我自然会把他安然送回去!”即使虚弱到不能去上班,毕沈岸讲话的气势依旧慑人。
沈絮吸气,尽量让自己冷静:“我以前只以为你无情残忍,现在才知道你居然还卑鄙无耻!阿辰的病已经很重,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居然用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病人来逼业主拆迁?这就是宝丽所谓的人道主义?”
面前的男人动了动,但身子已经半斜在椅背上,懒懒开口:“既然你知道他撑不了多久,就早些把协议签了!”
曾经傅毅问过沈絮,在她心中,院子和白沥辰,哪个更重要?
当时她回答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其实是敷衍之词,阿辰和院子是无法分割的一个整体,是她所有童年的回忆和对美好的希冀,所以两者缺一不可。
再者她的性子这么硬,更不可能让毕沈岸用这种方式得逞!
“还是那句话,协议我不会签,院子我不会同意让你们拆!我就占着那块地,只要我多占一天,你的开发项目就得多耽搁一天!”
沈絮扬言,连下巴都微微抬起,她还怕他么?
毕沈岸看着眼前倔到发狠的女子,膝盖又开始剧烈地疼,眉头皱了皱,一直很清淡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表情:“你不签也可以,刚才医生给我来电话,说白沥辰又昏厥了半小时,所以你如果一直这么拖下去,我不能保证你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