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的股份,虽然不是太多,但一旦他以低价再转给范氏其他股东,那么范氏便要改姓氏。
卑鄙吗?不,这是商场的法则,你不够凶狠,那么只能认输。
只是好在毕沈岸的目的不是搞跨范氏,他给范南昌指了一条明路。
“要么范氏不再姓范,要么你就豁出去赌一把,跟宝丽合作,或许双桂巷项目会是范氏的转折。”
范南昌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赌,只是那时候因为视频的事,范芷云决意要终止与宝丽的合作,为此事父女俩在办公室大吵,直接导致范南昌当场心肌梗塞。
后来的事便已经很清晰,范南昌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便瞒着范芷云跟毕沈岸谈条件。
“用范氏的固定资产作抵押向银行贷款也可以,但你必须跟芷云结婚,而且我必须在死前看着你们结婚!”
谋算一世的老狐狸范南昌,临死之前为女儿谋划最后一次,用她的终身幸福当筹谋去赌范氏的将来,如果双桂巷项目成功了,范氏便会有翻身的机会,如果双桂巷项目失败了,至少女儿还有人可以托付终身。
其实原本是很完美的计划,可是范南昌算错了一步,一向没有慈悲心的毕沈岸,怎会真的“娶”范芷云一辈子。
他不要的东西,在他身边多留一天都不行。
这中间的利益纠葛,在商场上行走这么多年的范芷云不是不明白,早在父亲死的时候她就已经一条条一桩桩地分析得清清楚楚,她和毕沈岸,婚姻和范氏。只是最终她还心存侥幸,以为事情会如父亲所言,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毕沈岸自然会把她装进心里。
可是结果呢?
结果远比她想的还要寒凉。
终于该清醒了!范芷云将一只抬着的手臂缓缓垂下,一步步往后退,逃出别墅。
沈絮听得见范芷云离开时那绝望的脚步声,就仿佛不久前,她从妇产医院的手术室出来,一个人游荡在冷清走廊的脚步声,好像地狱就在前面,而她正带着一颗没有跳动的心脏步入地狱。
“对不起,疼吗?”耳边响起毕沈岸温柔的声音,刚才还冷瑟如寒霜,现在却温润如暖阳。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心?
沈絮僵硬抬头,看着面前眼里装满心疼的男子,依旧是那双幽暗的眼睛,深沉如井,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到他心里去。
“毕沈岸,你疼一个人,伤一个人,是不是从来都这么轻易,像是信手捏来?”
“额……”他眉头皱着,明显是听不懂她莫名其妙的问题,只是看着她红肿的脸颊,已经无暇顾及她的问题了,又用指腹去擦拭手指印:“下手太重了,你是傻的吗?为什么不躲?还有什么叫你主动勾。引我?以后不准再说这些伤害自己的话。”
明明是温言柔情啊,可为何沈絮觉得心里一片绝望。
“松手,毕沈岸,松手。”她执意要躲,仿佛他是鬼魅妖怪。
毕沈岸不懂她的情绪,以为她是因为被范芷云打了才这样,于是耐着性子又将她拉入怀中:“好了,今天的事我处理得不好,但是她不应该打你,而且打得这么重,我记得这别墅里有药箱,我去给你上些药。”
“不……不需要。”沈絮慢慢往后退,退出他的怀抱范围,摇着头,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毕沈岸,今天全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来这里,不该跟你发生关系,你放我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算是给我留点自尊,好不好?”
最后“好不好”三个字已经哽咽到像是含在喉咙口。
毕沈岸感觉沈絮的情绪不对劲,想要上去拉住她,但她却像绝望逃离的猫,一下子就推开他冲出了客厅。
那日沈絮才真正认识毕沈岸,外表如君子,内心是魔鬼!就算他真的是爱自己,她又岂能有胆识和福气去承受他的好。
沈絮一口气跑到别墅的车道,除夕之夜,家家团圆,所以路上行人稀少,倒是不远处的别墅群透出灿烂灯光,昭示着每家都在守岁,迎接新年。
毕沈岸追出去,扯过前面惊慌失措的人。
“你跑什么跑?这么大半夜,你去哪里?”
“松手,我要回去,我不想呆在这里。”沈絮一个劲地只想逃,范芷云的侮辱,毕沈岸的无情,她觉得自己再留下就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毕沈岸不明白,将她整个人箍在胸口:“沈絮,你看着我,冷静一下可以吗?有话好好说,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的错,但是既然已经这样,我觉得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解释清楚,关于我和范芷云之间的婚约,还有……”
“不要,不用跟我讲这些,你和范芷云是真结婚也好,假结婚也好,我都不想知道了,毕沈岸,你以前那样伤害我我也只是觉得你残忍,可是今天我是觉得你可怕。”
可怕到她没有一点勇气跟他在牵扯下去,他今日能够这样对范芷云,那么明日也可能这样对她沈絮。
毕沈岸看着面前几乎濒临崩溃的沈絮,心里乱得很,但他好歹有理智,知道再纠缠下去是将她逼入绝境,于是手松开,微微叹着气温柔言:“好,好,你想回去我就送你回去,但是你穿成这样能回去吗?”
沈絮回神,看了一眼自己光。裸的腿,最终阴着脸一步步往别墅走回去。
毕沈岸就那样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不再说话,不再去刺激她的情绪。
别墅里灯光亮堂,沈絮直接走去卧室穿戴好自己来时的衣服,帽子依旧戴在头上,厚重的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好多圈,将整个肿胀的脸都包得严严实实。
毕沈岸站在客厅,看着面前穿得鼓鼓囊囊的沈絮,哭笑不得。
“行吧,既然你想走我也勉强不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楼上换个衣服就送你回学校。”
“不需要,不用你送,你就站在这里,哪儿也不用去,我自己打车回学校!”
沈絮不再多看他一眼,站在离他数米之外的门口,指着他的脚讲得斩钉截铁。
毕沈岸还想劝,她却皱着眉冷冷瞪着他的脸:“需要我再说一次吗?别送我,别跟着我,别再来找我,毕沈岸,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如果你非要纠缠下去,那么就是在逼我!”
沈絮那晚没有回学校,她怎么回去?顶着这样一张肿胀的脸,带着满身的委屈和耻辱,如何回去面对杨漾。
出租车在路上慢慢行驶,夜已经很深,司机从后视镜里面观察后座上的沈絮。
“小姑娘,今天是大年三十啊,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晃悠?”
一声小姑娘把沈絮喊得啼笑兼非,她哪里还是小姑娘,几个月时间经历的事似乎比别人半辈子都要多。
只是那晚她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围着围巾带着帽子,所以模样和穿着确实像小姑娘,沈絮不辩白,也不回答,动了动将身子斜斜靠在椅背上。
司机叹口气,好不容易在除夕接到一单生意,自然要抱怨一番:“你是我今天晚上做的第三趟生意,路上鬼影子都没有,做完你这单我就打算收车回家了。小姑娘你也早点回去吧,年关要在家陪着父母过。”
沈絮吸了吸鼻子,将围巾拉下来露出大半边脸,幽幽一句:“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回去也是一个人。”
司机握着方向盘回头看了她一眼,略显苍白的脸上几条明显的手指掌印。
除夕,深夜,一个年轻女子和脸上被人煽过的痕迹,再加上刚才她上车的地方是云凌有名的富人别墅区,出租车司机的脑海中很自然地就勾勒出一副小三被正室打的场景,于是缩了缩头,不再多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