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第二天就回了家,叶萱见我有了常山作伴,也放心地回去了,于是两个没人管的男人就开始了无法无天的日子。
我们在宿舍喝、在出租屋喝、在学生街喝,也在故湘情喝;在宿舍睡,在出租屋睡,在故湘情喝多了也睡。总之那段时间,我们四海为家、浪迹天涯,放羊哥和常二楞的传说在江湖上家喻户晓。
期间文莎又来了学校一次,还了洗干净后的我的衣服。我为了避嫌,叫着常山一起请她吃了顿饭,回到宿舍常山就犯起贱来,他闻着那件短袖啧啧道:“真香啊,放羊,你这顿打挨得值啊!”
我冷冷地看着他:“之前自己什么逼样都忘了吗?不长记性的二愣子。”
“操你大爷,我媳妇不让你这么叫我!”
由于每天酗酒,我和常山的体重都开始飙升,脸也圆了一圈,我们只好在宿醉的第二天去打几下球,让自己心安。我留起了胡子,准备下次见到叶萱时给她个惊喜,而常山却一口咬定我是因为胖才不得已而为之。
每天这么过也实在无聊得很,于是我们变着花样祸害别人。我们买了一堆盒子和快递单,里面包上玩具之类的小东西,跑到叶萱或司琪家门口,冒充送快递的敲门。要是她们家人开的门,我们放下东西就走,要是她们自己在家,就进去家里参观一番,要是她们开的门但是家里又有其他人,我们一般就在门口无声地把她们头发弄乱,撒腿就跑。
给她们气得啊,一天我们又一次把叶萱的头发变成了鸟窝,刚跑出楼门口,一盆水就从五楼兜头泼下来,我们湿淋淋地抬头看去,叶萱在窗口冲我们比着V字手势。
叶萱曾让我正式去她家一次,见见她的父母,我考虑了一下午还是拒绝了她。那时候的我真的是个特别没勇气的人,而且我实在想不出,一个一文不名的北方学生,有什么资本站在她的父母面前。
叶萱埋怨了我好一阵,说她都能鼓起勇气去我家,我为什么就不行。我无言以对,她理解不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的自尊心,就像我想不出她父母会用什么眼神来看我。
那几天中的几次聊天都因为这个话题不欢而散,我很是苦恼,也让创业的心情更加迫切起来。跟常山说了这事儿,他比我还兴奋,痛快地决定入股。我们商量好,等开学后,考察的条件成熟,就要把经营旅馆提到日程上来了。
在纠结和等待中,暑假终于熬过,大学的第二学年正式到来。
9月初,骄阳似火。
校园里热闹得像庙会,随处可见拖着行李的学生和忧心忡忡的家长。为什么忧心忡忡呢?我想任何一个家长看到孩子将在津城大学完成四年学业时,都会有这个感受。
就说我们宿舍吧,一个个穿着拖鞋短裤、叼着烟,见到漂亮学妹就一窝蜂冲上去,递水的、抢行李的、搭讪的,分工明确组织严密,像个拐骗妇女的团伙。
已经是接新生的第三天了,我们的热情渐渐消退。原因无他,只因本专业美女太少。基于此,我们经常干涉别国内政,也不管什么专业了,见到漂亮新生先拉住再说,导致和其他专业有了好几次小冲突。
让我们哭笑不得的是,这届大一的男生比我们还不靠谱,一个个欠揍的贱样,有的一来报到就敢给我们发烟。我想起自己报到的那天,面对王沁佳是多么乖巧听话,虽然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毫不怀疑,这届学弟将比我们更快地融入到这个学校,也将比我们更快地变成老油条,堕落得混吃等死。有个叫林峰的小二逼,竟然在报到时悄悄把我拉到一边,指着文莎问:“这个学姐有没有男朋友啊?”
把我气得啊,我大声喊来常山,“你告诉这个学弟,在我们专业对学姐有非分之想怎么处理。”常山心领神会,开始摩拳擦掌,吓得这小子急忙给我们上烟。我和常山相视苦笑,这一群活宝,比我们当年拉风多了。
对直系学妹绝望之后,我和常山就溜到艺院,陪着叶萱和司琪接待新生。当然,主要目的还是看美女。艺院的女生真的不是吹的,你看吧,其他专业的新生还保留着高中的土样之时,人家已经把自己打扮得像明星了。她们烫着头,穿着短裙或热裤,露出青春的大白腿,见到老生就甜腻腻地叫着学长学姐。
我和常山看得口水直流,也想加入到队伍中,被叶萱和司琪连打带踢赶到了后面。司琪还说了:“就你俩这流氓样,别过来给我们丢人了,先回去换套西装!”我和常山低头看着自己的行头面面相觑,“谁他妈有西装啊!”
要真说有什么觊觎之心,那真是冤枉我们了,说实在的,纯粹就是闲的。全校总动员的时候,我们总不能窝在宿舍吧,女朋友又没时间陪我们。我们蹲在墙角吧嗒吧嗒抽着烟,金开元的电话打了过来:“放羊,老乡来了,还是妹子哦,快来领走!”
这是一定要去的,我太明白初到异乡的时候,一个老乡所带来的亲切感和安全感了。我答应一声,狠抽两口掐灭了烟,去跟叶萱打了招呼,叶萱警告我老乡见老乡可以,但绝对不准两眼泪汪汪。
常山羡慕死了,这就是外地学生的优势,毕竟每个学校的同乡就那么几个,肯定会更加团结和亲切。你要让常山去认老乡,整个学校都是,谁认识谁啊。
回到我们专业的新生点,金开元手一指,“那边那个,快去吧,小妹妹等你半天了。”
顺着金开元的手指,我看到了我的老乡小妹妹。她很高,目测将近一米七,但是却瘦的离谱,头发干枯发黄,这很明显是营养不良的表现。她站在热闹的人群中,扶着行李东张西望,显得孤单而无助。
我快步走上去,接过她的行李,“你好,我叫范阳,是你的学长,也是老乡。”
她的笑容忽然绽放,好像迷路的孩子终于看到了妈妈,竟然冲我鞠了一躬,“学长好!我叫卢晓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