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黑透,灯已齐上。高高飞檐,那接连天际处,绚烂的礼花,逊了月色,也将洛心的眼,迷的绚目。
洛心到也是看过礼花的,镇上何员外娶小新姨娘的时候,就放过。当时那短暂的绚烂,深刻的留在了洛心的脑海里。她用做手工积攒起的小钱,想在年节的时候买些回来放给爷爷瞧瞧,终是看了价后,颓然而归。
如今再看到这礼花,比当年,更美,更耀眼,时间也持续的更久。她抬着脖子,昂着头,留恋看着天际,思绪,又飘摇到了自己应该属于的那个何家。以至于宇文恒昶走到她身后,她也未觉。东墨欲过去提醒洛心,被宇文恒昶止了并示其退下。
洛心看着天,而他看着她,都是良久未动。
终了,一场绚烂落幕,洛心这才收了心神,转过身来,撞上宇文恒昶看着她的眼,一惊,一声“哎呀!”出口,手又忙的去捂嘴。
“怎么,本王不能来?”宇文恒昶用着一贯冷冷柔柔的调子,道。他的心,却因她慌乱的模样而畅快起来。
洛心忙的摇头,“王爷不是应该陪着王妃娘娘的么?”
宇文恒昶没有接洛心的话,回了身向屋内走,洛心忙的跟紧,四下打量,发现东墨三人均已不在。她肚知她们是被擎王支开去了。
进了屋,她取杯倒茶,递给他,宇文恒昶坐着,并未接,顾自整着袍摆,只说了一个字,“酒!”
洛心局促的将手缩回,眼时迎时避,“我让东墨去……”。
“算了!”宇文恒昶抬起头,伸出手,洛心这才忙的将茶水递上,同时候眼扫了眼放在托盏的茶糕,犹豫了下,伸手将托盏挪到他前头,舔了下唇,道,“王爷,吃些茶糕么?”问完,她惴惴的咽了口唾沫。
“好!”他回答的尤为简单,手放下杯子,取了一条入口,一副满足模样。洛心见他如此,心安了不少。她心里暗喜,想,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回到王府,并没有影响他和她之间在度霞山建立起的“和睦”。她的脑海里不知怎的就浮想起他救她时候说的那句“本王喜欢你”,眼不由的偷瞅他,心里慌乱乱的念想:难道真的是,喜欢?
宇文恒昶看着洛心,她脸上的伤痕到是消去了,没留痕,甚好,当时候她头上好像也流血来着,不知道恢复的如何了?
“你……?”宇文恒昶刚想问问,却见洛心已俯身过来,手上还捏着绢帕。
“王爷嘴角有些糕碎碎,我就是想给你擦擦!”洛心滞了身,怯怯的回话。说完,继续伸过拿帕子的手,将宇文恒昶的嘴角轻轻的擦拭。
宇文恒昶想着上次她用衣袖替他擦拭嘴角的坚定神情,眼留恋的看着她此刻的认真和小心,心里想,[她到是记得要准备帕子了]。
淡淡的体香自洛心身上窜进宇文恒昶的鼻。其它女人身上的香,宇文恒昶一闻就能识出名儿来,偏是她的,他识不得,似乎不曾闻过这味:淡淡的,似有还无的,让他觉得亲切而温和。
“你头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洛心很意外他又问起她的伤,以前可不见他这般细致过,不过,他能关心她的伤口,总是好事。她伸手向脑后勺摸了摸,微微一笑,“恩,差不多了!”
“王爷的伤呢,如何了?”自从下山来,洛心就很少有机会见到他,心里担忧他身上的伤势,却又无处打听。他毕竟是为她受的伤,他一日不痊愈,她便心头难安。
宇文恒昶简单的一声“不算大好”,便取了茶喝,等再放下杯子,身也跟着站了起来,洛心以为他是要走了,忙的向门侧退,却不想他并不向大门走,而是走向右侧的书案,伸手从案头取了本书,坐到椅上,大有翻阅之势。
“过来,陪本王看书!”他眼向着书,声柔柔的。洛心哦了声,乖乖的搬了椅子,放到距他稍远处,安分的坐下。
“近些!”他眼皮未抬。
“哦!”洛心稍微将椅子挪近他些!
“再近些!”他左手捏着书,侧了身看着洛心,“坐这里!”他手指弹了下他的右侧。
洛心抬着凳,稍作犹豫,终了还是将椅子同他的坐椅,并排并的合靠在一起。
宇文恒昶这才满意的靠着椅背,看起书来。洛心则是规矩的坐直,眼扫扫他的书页,扫扫他的侧脸,扫扫案头上她从未动过的文房四宝,扫扫墙上壁画……随后无聊的低了头,拨弄着指甲,打个哈欠,心想,他要到什么时候睡觉啊!
殿外,礼花、花灯和银月,耀淡了夜色。街上,早早就打扮好的姑娘们,手里拿着漂亮的花灯,出了屋门,兴致高昂。月上柳梢,人约黄昏。
“东墨姐,我们真不过去伺候着?娘娘一个人在屋里,王爷若是需个什么,不就麻烦了!“丫鬟水清手拿着花灯,一脸忧色。
东墨伸手戳了下她的脑门,“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放心的看你的花灯吧,王爷那,有娘娘在就足够了,你要是伫在那,才是真真惹了王爷不快呢!”
水清吐吐舌头,一旁的丫鬟楚楚疑惑的问东墨,“王爷前些时候不都在王妃娘娘那么?今天却是来了,看上去,还很不高兴呢!”
“你懂王爷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东墨白了楚楚一眼,“你们要是不想玩,就都回屋睡去。明天,有你们忙的!”
水清和楚楚对视一眼,一人挽上东墨的手臂,扭着身道,“东墨姐姐最好了!哦!”
****************************
洛心打着瞌睡,脑门撞到案几上,被疼醒过来。她揉着脑门看了眼屋外,灯火通明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了。
[应该是不早了]洛心想着,微侧了身看宇文恒昶。这一看,让她一楞,嘴张成了“O”字。却见他的身靠着椅背,笔直笔直的,左手还捏着书,头微微向下低,唇微启,但是眼睛,合起。
宇文恒昶,睡着了。
洛心想叫醒他,毕竟这样睡的话,到时候脖子脊背都会麻酸的很,可她转念一想,万一他醒了却是不走,要睡在这里,那自己,岂不是又要打地铺了?要不索性就让他这样睡好了,自己美美的爬床上躺着去,明天要是他问起,就说自己叫他来着,可是叫不起,她也没办法。
洛心拧了个无声的响指。嘿,就这样决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