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文浩他们匆匆逃也似的离开,左相府中暴出一阵张狂的大笑。
“哈哈哈……这老狐狸也有今日,真是大快人心啊。”意萧也难得畅快一笑。
西巷的南侧,大气恢宏的相父大人府邸,“砰“的一声,响声震天,贯穿彻整个相府,“来人,马上去给我查清左相家里的两人是谁。还有十五前年的二皇子,查出来是谁看到他死了的,真是气死老夫了。聪儿,你亲自去给我查。”气得一脸红光的相父大人,一拳砸在那张紫檀木大桌上,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
“是,父亲大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可还是都自觉地闭口不言,赶紧去做自己的事。惟恐一个不上心,不保脑袋。
“大哥,大哥,为小弟做主呀,大哥。”刚端了碗参汤,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人未至,声倒先闻。
眉头一皱,他已经够烦的了,怎么还有人来惹他。
“大哥,我找到了杀死阚儿的凶手。他们,他们就在丞相大人府中。”侍郎大人还在喘气吁吁。
“什么?”蓦地张大了的瞳孔。
好容易才平静下来的相府,只剩下兄弟两人。
“你说,他们就是名动天下的‘流离’公子?”张文浩一脸的怀疑。
“是呀,大哥,今天早上我府上的人来报说看到他们进了丞相府中。”满是愤愤然。
“哼,这次,他们一个都跑不了,管他是什么公子。惹上我,谁也别想好过。”恨声道。又是一拳狠狠地捶在那张大桌上。
几天后,早朝后的意萧匆匆而归。
“觞儿,王上知道你们回来了。张文浩那老东西居然说你们杀了他的侄子,当朝侍郎的儿子。”语气里颇有些不平,他并不知道意觞他们在骊城的那段故事,还当是张文浩他们为打击对手而说的。想到一早堂堂的相父居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王上说他侄儿死得如何之惨,又说他包庇杀人凶手,非要讨一个公道,让他觉得一个男人能哭成这样,也得要不少的功力来演吧。
“那有什么,那种人渣死一个少一个。”清眸里泛起冷光,醉离满是不在意。
“才只是一个而已,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都——”攥紧的拳头仿佛凝尽了所有的力量,来不顾一切的报复。
“圣旨到——”一声长长的鸭公嗓音传来,打破这刚起的寒意。
“这么快就来了。你们先避一避,我来应付。”意萧一边说着便一把想把他们拉进房里。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丞相大人不必如此。”醉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回首一看,便对上意觞鼓励的浅笑。
心中升起一阵无端的痛,“那个女人。”十五年前已经抛弃过他一次,这一回,他倒想要看看她又要如何待他。
传旨的公公来来大堂。王上下令,因相父言之有理,为求公平,要丞相带府中藏匿杀死侍郎公子的疑凶,回宫中,由圣上亲自审理。
“刘公公,麻烦您先行回宫回禀圣上,老臣明日亲自带他们进殿面圣。”意萧拦下了醉离欲拿圣旨的手。
“这——这恐怕有些不妥吧”,敢抗旨?公公有些迟疑不决。
“有什么不妥,圣上那里自有本相去应对。”横目一扫,威严十足。识时务者为俊杰,公公还是觉得应该先自保为先。
“来人,请刘公公偏厅进茶去。”
张相府里,右相一方侍郎,尚书齐聚一堂,正想趁此反倒左相还在讨论不休,侍郎大人还是一学凄苦相,却乍听左相拦下宫中侍官,硬将那两人留在家中,顿起一阵怒意。
“好,好你个意萧,忤逆圣旨,这次你完了。”张文浩不似弟弟那般猪脑,借机打垮意萧,是他梦寐以求的事,闻言得意之色不由浮现。
“相父大人,要不我们这就去意家,刚好拿住这个把柄。”立马有人献计,生怕被人抢了头功。
略加思索一下,“嗯,也好,这次我们就拿他个正着。走。”
于是,长街上,一大群锦衣玉带之人就这么气势汹汹地冲上来,西巷乃是王公权贵之所在,一般平民很少来此,是以这般盛况竟没有多少人看到。
在意府门前,形成一道相当壮观的场景。平日朝堂上动动嘴皮子也就算了,这回竟然玩真的。可是这里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们差点喘不过气来。倒让有些人有点胆寒,可是又不敢临阵先行脱逃。
意萧横立府前,此刻一掩平日不干世事的淡然,一脸凝重,“相父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文浩憋了几年的闷气,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而道。
“不知意大人是什么意思,包庇杀人凶手,意欲谋反,本相有权来维护我王朝尊严与律法?”颇为理直气壮指出。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不知相父大人是如何来定老夫这谋反罪名。是大人亲眼看这府里人杀人还是怎么着?若是说不好,相父可休怪老夫不客气。”眼中闪着一丝狠厉,浑身散发出逼人之气。既然撕破了脸,大家也都不用客气了,当然他也听意觞说后,知道那次目击之人都不在,只有他张家的人,如此以来,还不是一张嘴能说翻天的事。
“你,你违抗圣旨,还敢威胁本府,这里众位大人都在场,还想抵赖吗?”而且,这次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藐视圣旨又如何,就不知相父可知道死人能做什么证?”一个邪邪的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像是从地狱而来的冰冷,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眸子里有着张扬的狂野。
“什么,死人?你可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些可都是当朝重臣,有哪个也来动一根汗毛。”张文浩怒极而吼了出来,一个手势,他的身后顿时涌出一大批劲装汉子。
“哦?原来相父大人喜欢打架,既然如此,那我醉离一定奉陪到底。就不知大人是喜欢打群架还是单挑?”简直嚣张狂妄之至。
意萧不想到醉离要此刻动手,不由得前低声问道“二皇子,现在就动手,是时候吗?”带着一丝犹豫。
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辉,“没事,相父大人想玩,我们又怎能怯阵呢?”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骤然间手中亮起一片寒光,一道流云似的光影闪过便听到惨叫连连。
“流云刃?”黑衣人中猛然一声惊叫。又见蓝影掠过,又是一阵惊呼。
“流云刃出,离魂勾现。”跟着张文浩而来之人已倒下一片,几个倒楣的大人,就这样做了兵下亡魂。张文浩还想着带来的人不是弱手,无人敢动他的时候,一阵冰冷的风划到了他的胸膛。剑风等人早已带来大批人马埋伏四周,此刻将他们重重包围,剩下的,只有叫救命的份儿。
没过了多久,这一仗,胜负已现。可怜的相父,就在这一次中,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杀掉,跟来的一帮人,无一幸免。理所当然,这一仗,亦无人可证。
连意萧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这辈子见过多少阵仗,也杀人不少,可像这般杀法的,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心底犯寒,这还是那个邪肆傲然,对一切都不在乎的少年吗?他也知道会有一天,他与张文浩他们必将生死相对,可是——这。连他也心底冒寒,对这个皇子,他实在是捉摸不透了。
不过,就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韬光养晦这么多年,雷厉风行的手段,对待敌人毫不留情,要做就做得彻底,再连着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倒是不愧成为一代王。让意萧觉得颇为满意。
数名朝庭重臣一日之间悉数被杀,居然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自然引起了吴国不小的动荡,虽然王室已极力封锁了消息,可还是传得满城风雨。
金殿之上,从不误朝的王上,首次破例没来上早朝。
如此闹翻了天,张文浩虽然已死,可是王上还是命意萧带杀侍郎儿子的疑凶进宫。意萧也只好照圣意引来醉离意觞两人进宫面圣,早在出门之时,他已打定决心,这一次,好则好矣,不然,他也决不手软。谁知刚到宫门口就直截被宣直接去了凤栖宫。
诺大的皇宫,竟然见不到多少人,秋风送来落叶,为它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气。
凤栖宫外,看着熟悉的宫墙,照旧的红墙绿瓦,不变的庄严大气,却只是物是人非。
抬步进殿,竟边一个宫人都不见,和意萧他们在宫门伫足片刻,就见王上的贴身侍官来宣觐见。
安静地可以听到针落地的声音,每一步的脚步声都清淅入耳。一步步缓缓迈进大殿,谁也不知道里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可是又如何,事到如今,他还有何惧?
在他们踏入殿门的一刻,便听到一阵动听的乐声响起,泱泱大气,全然不似平日意萧进宫时所听到的暧昧不明靡乱之音,一群舞娘如穿花蝴蝶一般游走在整间大殿里。
犀利的眸光穿透眼前的舞娘,直直地盯在——不远处的金黄华服之人的身上。
绕过前堂,直接被引到那人面前,一张摆满珍肴的桌子横在他们中间,中间的女人身边环坐着两个也可称绝美的少年,一个忙着往玉杯里斟酒,一个安静地剥着水晶葡萄,眼中无一例外的都是对中间拥着他们的女人的讨好之色。女王身上的嚣张之气,再见她这一阵仗,这风流之态,直教有第一风流之称的醉离,也有些自愧不如。若不是不允许,他们或许也有些相像。
意萧倒是对此见怪不怪,先行见礼。
“都不必多礼,坐吧。”淡淡的噪音里还有着一股妩媚,拉过一侧的美男。一个回首,便喝过了一个美男子递来的酒。
意萧按君臣之道行了大礼后便坐在男侍边的桌子一侧。“谢王上。”醉离和意觞也不多话,各自找了位子坐下。
看着几人落坐,女王倒先举杯轻啜。“这次,我吴国出了这种事,不知丞相大人做何看法?”
“想必王上已经有了处理的对策了吧。”意萧先开口说到,做这么多年的臣子,他当然知道王上这么问必有其道理。
“丞相大人,来!朕,先来敬你一杯。”出人意料地一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臣也不客气了。”举杯仰首,一饮而尽。
“草民也敬王上。”醉离一脸无谓地谈笑风生。
待到杯中酒尽,女皇一脸倦色,像是厌倦了这一切,轻轻地一挥手。“好了,朕此次并不想多追究什么,你们,可以走了。”
什么,这王上开什么玩笑,杀了那么多重臣,王上居然不闻不问?试问天下间还有比此更让人震惊之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