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卫青夫嗫嚅片刻，随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迅速道，“我是燕贵妃和丽贵妃娘娘的生身父亲……”
“什么？！”
果然是大秘密！只一句，便像春雷一般，在锦茜心里炸开。
虽然丽贵妃和燕贵妃两人身世在宫里算不上秘密，基本是人尽皆知。碍着敦亲王的面子，却也无人私下讨论，伤及颜面。
关于两人真正的身世，更是无人敢追根究底。所以如今卫青夫简单一句到处，便给了锦茜极大的震动。
她原以为，卫青夫只是和后宫哪个嫔妃交好了，此等秘密确实关乎两人生死，甚至是皇家颜面，却不料竟是如此。
那，和燕贵妃之死有着直接关系的素雅和敬王，卫青夫又该作何处置？
她李锦茜竟然会如此大胆，将小主的身子，交给一个仇人的父亲来照顾！若是小主除了任何意外，这让她怎样羞愧！
卫青夫看到锦茜脸色突变，已多少猜出她心中所想。随即正色道：“微臣既然给了承诺，自是会全心全意伺候小主。燕贵妃死时，微臣的确憎恨小主，可也猜到此事必是敬王策划。小主虽聪慧，智谋也算不弱，却全然不是心思歹毒之辈。微臣这许久相处，绝对肯定自己所见所闻。”
“当年未曾救活真妃娘娘，微臣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咽不下，吐不出，实在难受的紧。所以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小主。”忽然陷入回忆的卫青夫显得温和了许多，“其实恭亲王府和敦亲王府的交恶本就由来已久，说不上谁对谁错，陷害被害。微臣虽有责怪小主，但本着医者仁心，从未有过加害小主之意。”
锦茜冷了脸，不容忽视的一派肃容，“据说敦亲王在两位很小的时候便收养了，即便你曾经遗失了幼女，你怎的知道她们便是你的女儿？”
宫中妃嫔从无和太医有过过从甚密，而且燕丽两位贵妃，向来自视甚高。他既严守秘密，从未说出口，两人必定也只将他看做下人，可能接触的机会更加变少了。锦茜实在不知道他如何便能确认了。
卫青夫深深看了锦茜一眼，而后用一种极为无奈的语气道：“姑姑的怀疑很在理，微臣比不上姑姑的无私为主。若是姑姑愿意听，微臣可全然解释清楚整个故事。但是否让微臣先配了药？小主的药还是早些喝的好。
锦茜想了想，终究觉得这个故事不能完全弄清楚的话，对小主有害无益。她无法完全相信的人，怎能如此大意的让其为小主配药！
最终，看到锦茜摇了摇头，卫青夫毫不意外。
“好吧，微臣就将整个故事，尽数告诉姑姑。”
锦茜做个“请君自便”的手势，而后自己坐在一旁，摆出一番倾听的姿态。
“并非因为家里穷或是灾荒什么的原因，更不是因为失散。说到底，也怪我自己。”卫青夫回忆，苦笑道，“当初我家毫无势力，父亲爱财如命，而我又是庶出，家里还有三个哥哥，根本不受重视。虽然有着青梅竹马的发小，父亲却并不同意这门婚事。他看重的人，是县官家的大小姐，虽是嫡出，但因着性子泼辣，无人敢上门提亲。我自是入赘了。”
锦茜叹气道，“你不必说，我也能猜到接下来的故事了。无非就是因着身份关系，妻子对你百般刁难，而你再好的脾气总也有个忍耐限度。于是在某个不能忍受的时候，和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发小在一起了，然后就有了这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自是不能入了家门，那个女人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之后一双女儿辗转入了王府，容貌出众被敦亲王收为义女，悉心教养之后又送进了宫，成为妃子。你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又因着妻子已逝，反正无处可去，便用尽方法入了宫，见到了女儿。”
卫青夫道：“确然如此，姑姑所言几乎便是事实的真相了。关于确认身份，其实，那是因为她们的母亲，在她们身上做了一个绝对不能仿制，却永远不会消失的记号，而我，恰巧知道她有这个技巧。”
锦茜来了好奇心，便催促着卫青夫继续说下去。
卫青夫也不再迟疑，毕竟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说与不说，早没了干系。
“那是一种她们的母亲偶然发现的一种海中紫贝壳制成的药剂，遇水则显，水退而消。我买通了丽贵妃身边一个伺候的宫女，叫她帮我留意。等我确认之后，便用了秘法，将她灭口了。”
听到此处，锦茜不禁震惊不已。的确，这人医术算是极高，若是想悄无声息害死一个人，那是容易的很。宫女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留意，他都要灭口，那自己知道了所有的秘密，又该如何呢？
卫青夫看看锦茜，笑道：“姑姑大可放心。那宫女因着刚入宫没多久，到底生疏，微臣这才行事。姑姑已然是宫中老人，若是突然消失，微臣难逃干系。况且，微臣若是真要灭口，又何须说的这般清楚。”
其实锦茜原不过一时刺激，此刻早已无碍。听得卫青夫此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后满怀歉意道：“我误会太医了，真是可恶。还请太医不要怪罪。”
卫青夫轻轻摇了摇头，“微臣明白。如今，可否让微臣下去制药了？”
锦茜尴尬道：“当然……当然……还要劳烦太医亲自送来，小主如今状况，我不好离身。太医院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那是自然。”卫青夫提起了药箱，甩甩自己稍稍发麻的腿，踉跄了两下站稳，而后离开了重华宫。
锦茜看着卫青夫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这个人既是燕贵妃丽贵妃的生身父亲，亲情至上，怕是未必能真正为人所用。以后怕是连他也需稍稍防范了。
身边再无可信之人，不知这消息对于小主来说，会是怎样的冲击。
只是锦茜还是决定，要尽数告诉素雅，自己的防备，永远比其他任何人的防备都重要。
下定决心，锦茜撩了帘子，进入内殿。却骇然发现，原本该在床上躺着的素雅，竟然就站在帘子后面。
方才对话，怕是一字不漏，全进了耳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