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却也燥热,烈日当空,曝晒大地。一切都是焉焉的,没有水的滋润,看起来毫无生气。人的心似乎也受了天气的影响,变得毫无斗志、昏昏欲睡。兴许是人的心中本就有事,这样的环境,更显无力。
楼兰国御花园,兰君靠在一棵古树上,暗自嘲讽自己似乎与古树特别有缘,每每无趣的时候总喜欢靠在树旁边,寻找着一丝安宁。
知了越是炎热的天气,越叫得烦躁,若是有武功,兰君怕是早就动手杀生了,毕竟这群小东西可不安分,一直叫个不停,活像死了爹娘般哭丧。
兰君的“跟屁虫”破天荒地没有跟在身后,不知什么原因,这个男人对于兰君来说总是有些莫明的熟悉,虽然才认识不久。此时,兰君竟不由猜测起他的去向。从今天早晨醒来后,罱就没有出现在兰君的视线里,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弄得兰君心里有些堵得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兰君就是心堵,为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心堵。
兰君的思绪又飘到了远方,不知远在依兰国的师傅怎么样了,能治好依兰国王的病吗,依兰国的战事恐怕谁也阻止不了了,还是早些劝师傅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为好。
正思索间,天空似乎起了变化,一改刚才的炎热,竟然吹来了一丝凉爽的风。不出一会儿,透白的炽热已被云朵遮了去,地上显得有些昏暗。兰君不由皱了下眉头,难道要变天了?这夏天,果然是瞬息万变,刚才还是酷热难耐,看样子要下暴雨了。
本该疾步离开的兰君,突然有种不想动的感觉,也许暴雨的倾泻,能洗净世界的污秽。突然很想在雨下,享受被雨淋湿的清凉,似乎只有这样,心中的“堵”才能缓和些。
雨大滴大滴地从天而下,落到发稍,落到脸庞,落到肩膀,落到心里……雨真的是大自然的洗涤剂,洗去尘土,洗去喧嚣,似乎连人的内心,也可以洗涤清透。
忽然,兰君感觉自己的身上没有了雨滴,而外,明明下着极大的雨。抬透一看,竟是一把金黄色的雨伞,撑伞之人,竟是不知何时出现的罱。
罱的脸上有着一丝温柔,那是不被外人所见的温柔,他的表情一向冷漠。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淋雨?”
罱的脸上有着疼惜,兰君知道,这疼惜并不是给自己的,而是梦姬的,虽然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梦姬,但兰君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只是想静静。”兰君不再看他,欣赏起瓢泼大雨来。
罱似乎也感受到兰君的祥和,默不作声地替兰君撑着伞。许久,罱才开口:“你过得快乐吗?失去记忆的你过得快乐吗?”
兰君诧异地看了罱一眼,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自己遗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但现在的兰君,过得潇洒自如,毫无挂念,也算是快乐吧,只是心的某处,似乎遗失了些什么。
“你想找回记忆吗?”罱的眼里有着极大的不确定,自己一心想为兰君恢复记忆,恢复她梦姬的身份,但她愿意吗?
“记忆?有记忆的我快乐吗?”兰君看着罱的眼睛,想捕捉他的每一个神情。
罱沉默了,有记忆的梦姬活得并不快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最先,罱认识梦姬时,她是个全能的女孩,在他的心中,她是完美的。可是,在梦姬的脸上,罱时常看到落莫的神情,这种神情,看过一次后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而后,出现了那个女人,梦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若笑,也是搀杂着苦涩。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蒙蔽双眼的自己,让梦姬无限痛苦,真的要她恢复记忆再想起痛苦的事情吗……
“不快乐吧?”兰君笑着说道,她从罱脸上的愁容看出了他的迟疑。
罱点点头,他真的动摇了,这样的梦姬,忘记了痛苦的梦姬,活得岂不自在?罱的心里,某一个结似乎已悄然打开,一切顺其自然吧。若是梦姬永远忘记了,那就陪她忘记一辈子,也许,这是老天赐给自己的机会,让他弥补以前的过错重新开始吧。
“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这是罱温柔的保证,他的温柔,从今以后只给兰君。
天渐渐晴了,不再下雨,大地吸收了丰厚的雨水饱足了,植物也仿佛洗了个清凉的暴雨澡,生机勃勃。罱收起雨伞,金色的衣袍上有着点点雨水,俊美的脸庞有着一丝生气,他是释然了。
不知为什么,兰君的心里甜丝丝的,尤其是听到罱的保证,如誓言般,让她甜蜜无比。虽然不了解罱,但他总能牵动自己的心,脸也出现了一丝绯红,很奇特的感觉。这感觉从未出现过,依兰随带给自己的感觉是强势,邱兰衡则是脆弱而阴冷,楼兰罱是阳光朝气,而罱,让兰君有说不出的甜蜜。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罱不容兰君拒绝,牵起兰君的手就走,柔软的小手被罱紧握着,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感慨。
兰君没有抽手,任由罱紧握着,也不问去哪里,有罱的感觉,让她无比安心,仿佛他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罱的轻功十分了得,应是千年前的上层轻功。走近楼兰国后宫时,罱一改步行,揽腰抱起兰君悄然进入了后宫最豪华的地方——金凤宫。
一如楼兰皇宫的奢侈,金凤宫装饰地极为豪华,仿佛所有的好东西都聚集在此般,看得出,楼兰国王非常疼爱这位入住金凤宫的女人——楼兰国王后。
说起这个王后,兰君有些想不通,这个女人除了长得美艳些,可谓一无事处。为人犀利而刁钻,丝毫没有母仪风范,不知道楼兰国王看上她什么,竟让这样的女子成为一国之后,实在令人惋惜。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兰君好奇地看向罱。
只见罱一把捂住兰君的口,示意她小声点。
于是,兰君用极小的声音在罱的耳畔问道:“来这干吗?”
罱似乎很喜欢兰君的靠近,一脸陶醉的样子,脸上的温柔更是扩大了好几倍,甚至连毛发都舒展了,不过对上兰君疑问的眼神,不得不赶紧作出回答:“等下就知道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罱似乎在等待时机,突然,他揽紧兰君的腰肢,一运气,人便带着兰君急速飞入了金凤宫。脚还未落地,罱的袖子上弹出一颗暗器,大小同弹珠一般。只见暗器刚好落在壁画上的门环上,而壁画的门,竟缓缓打开了。
不作停留,罱带着兰君直往门内飞去。
门内,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密室里放着各样的东西,都是些珍奇异类,琳琅满目。只是兰君并不是贪财之人,这些对于她不过是些摆设。
“壁画上的门竟然真能打开,你带我来参观王后的密室吗?”兰君戏谑地问道。
罱温柔地一笑,这笑容,可谓是干旱降甘霖,沙漠遇暴雨,风雪现温泉,太弥足珍贵了。见到他的笑,兰君似乎忘记了刚才的问题,愣愣地直盯着罱瞧,冰霜男人的笑容实不多见,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他的笑容中有着宠溺,是温柔的宠溺。
“我喜欢你的笑容。”兰君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这也正是她心中所想的。
罱并没有感到不自然,相反的,他感觉在兰君面前,极其自然,她总能让自己露出最真的一面。
“给你看样东西。”罱牵起兰君的手向一面墙走去,似乎“牵手”这个动作已经做了无数次,异常熟悉。
“一面墙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兰君的脸又开始发烫了,这次,是从指尖传达到脸颊。
罱神秘地笑了一下,也不回答,只见他的手伸向一块四四方方的石砖,轻轻一点,石砖竟凹了进去,而石砖的下方,赫然出现一个储物暗格。原来这块石砖是机关,而下方则是暗格,方便主人放些贵重机密的东西。
“这……这样不太好吧?”兰君提出异议,闯入别人的密室已经很不应该了,再偷窥别人的重要机密似乎太不人道了些。
“不想看?”罱高深莫测地看着兰君,引诱道,“里面有一项证物,它可以指认谋害两位公主的真正凶手。”
“谋害?真正凶手?”兰君不解,这被谋杀的不就只有依兰丝莲吗?焉兰三公主不正是凶手吗?何来真正凶手?
“看吗?”罱再次诱惑,他的眼里饱含笑意,仿佛引诱小白兔犯罪一般。
“恩……”兰君想了想,此事有它的严重性,若是此项证物能避免依兰国、邱兰国、焉兰国之间的战事,那么,“看,看吧。”
罱只是微微扯动嘴角,迅速将暗格里面的东西淘了出来。
暗格里面是一个古老的小箱子,箱子上了锁,这,似乎不好打开。
“打得开吗?”兰君有些焦急,想到自己与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不由紧张起来。
“我已经打开过了,也想让你看看。”罱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具,熟练地开起来。不一会儿工夫,只听“嘣”地一声,锁被打开了,罱娴熟的手法,让兰君大开眼界。
从锁的结构看,这个箱子至少被上了两把锁,一把明锁,也就是箱子外面的这把。还有一把是暗锁,这锁,兰君在书上曾经读到过,叫“对项梅花芯”,它可是锁中之王,没有钥匙的人根本开不了。罱这男人确实有两把刷子,这么快就打开了,而且还不止一次。若是让外头的偷儿祖师爷知道了,怕是要抱着罱的裤腿哭着喊着拜师了。
箱子里面是一个玉牌,见到这玉牌,兰君的脸色瞬间发白。玉牌上竟雕刻着血爪,下方还清晰地写着“左使”字样。
左使?难道这块玉牌,就是江湖上人人闻风色变的“血箍”组织左使的令牌?而楼兰王后竟有此玉牌,难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