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到是谁打来的,她随即调整好心境。
虽然已经做到心理准备,但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的确是他后,她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四年前她在跟傅思澈商议对付应彦廷后,要傅思澈找催眠师让她遗忘掉脑子里所有有关应彦廷的一切,原来,她那时候就有自知之明,她的演戏并不精湛,如果她是心怀不轨去到应彦廷身边的,她迟早会被应彦廷看穿。
现在看来她当初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她现在就连跟应彦廷说话都有些心虚。
不过庆幸的是,心底对应彦廷的恨意,让她已经能够很好的掩饰住自己,因为她知道,一旦露馅,她之前四年所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姐姐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应彦廷给伤害和利用了,甚至不止在她面前一次说应彦廷的好话,她就没有办法对应彦廷有一丝的谅解。
应彦廷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利用和伤害无辜的人,他简直比傅思澈更令人痛恨。
接起电话的时候,乔蓦的脸上已经是恬温柔的神情。“君彦……”
“宝贝,在做什么?”
应彦廷在手机里的声音比现实中会更加的独有磁性,也更好听。
“我刚刚在门口送我爸妈离开……”
“离开?”
“是啊,爸妈说在应宅住得不是很习惯,‘起鑫’也有事等着爸爸去处理,我便让他们先走了……不过我们结婚之前,他们还会再来的。”
“你应该等我回去的……没有亲自送他们,这始终不太礼貌。”
乔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恬淡地道,“你有公事要忙嘛,何况爸妈根本就不是在乎礼数的人,他们知道你有事,临行前还嘱咐我要提醒你工作之余也要注意休息。”
“儿子呢?”
“儿子被应妍抱着呢……现在除了喂奶应妍把他抱过来,其他时间都是应妍陪他玩,应妍可比我这个做妈妈的还懂逗孩子……”乔蓦调侃道。
应彦廷突然在手机那头沉默了下来。
迟迟没有得到应彦廷的回应,乔蓦忍不住问,“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孩子的中文名。”
乔蓦顿时欣喜,“是吗?叫什么啊?”
应彦廷柔声道,“现在不跟你说,等我回去再告诉你。”
乔蓦怒了怒嘴,“好吧……但是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想我了?”
“嗯。”乔蓦没有不好意思,小小声道,“你都去洛杉矶快一个星期了,而我又不能出门,好闷。”是的,在一个星期前应家对外宣布跟林家的退婚并且宣布应彦廷跟她的婚事后,所有的报纸和周刊上便都刊登和报道的是有关她的新闻,而她现在,她现在若是出了应宅,不管走到哪里,必定会被媒体围绕。”
“你现在过来打开房门。”
突然听到应彦廷这样说,乔蓦愣了愣,“打开房门?”
“嗯。”
乔蓦随即不确定的,带着疑惑从沙发上起身。
打开了房门时,看到拿着手机、一身墨色西装站在门外的应彦廷,她怔了原地。
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脸上顿时漾起了一抹欣喜若狂,她冲进了应彦廷的怀抱里。“你回来了……”紧紧地抱住他,任由他独有的好闻的男性气息环绕在她的周身,可惜,这股她曾经那样眷恋的气息,带给她的,却是心头的窒痛。
应彦廷用健硕的手臂将她揽住,他总能够给她厚实的温暖。
她刻意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磨蹭着,看起来像是满足于被他拥抱的感觉,其实是因为他害怕被他看到她此刻的心虚。
良久,他们就这样抱着。
进了房间,她站在他的面前,未免直面他,她第一次像个妻子一样替他脱去西装、松开领带。
应彦廷双手扶在她的腰上,满足地看着她在他身上动作。
“你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在把他的西装和领带放到一旁后,她回到他的面前,深情凝望他,咕哝道。
她只能尽量回避正面与他相视,但不能一直逃避他的目光。
他是那样敏锐的人,如果她被他看出丝毫端倪,她就前功尽弃了。
所幸的是,他必定料想不到她会背叛他,所以,他除了“深情”,他不会在她的目光中看到其他。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应彦廷柔声道。
“可是这个时间到家,必然在洛杉矶的时候你是晚上出发……你在洛杉矶处理公事本来就已经很累了,应该休息一下等早上再出发的。”她心疼地道,纤纤素手抚上他俊逸却冰冷的颊。他的脸真的好冷,若不是知道他刚才外面回来,她必然会惊讶于他此刻这样冰冷的身体温度。
“我不累。”应彦廷沙哑地道。
“怎么会不累呢……姑姑跟我说,应氏最近一直在忙着拓展商业版图,很有多的决策,你需要你精心思虑,这必然很伤脑。”她轻轻摩挲他的脸,看起来那样的爱怜。
应彦廷深邃地凝视着她。
她最惧怕他这样的目光,可惜此刻不得不迎对他的深情。
蓦地,应彦廷把手罩在她白皙的手背上,低沙的嗓音道,“乖,去替我放洗澡水……”
她顿时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跟他四目相视,她乖巧点点头,转身之前踮起脚尖在他的颊上主动吻了一下,便转身去了浴室。
她并不知道,在她走向浴室的时候,应彦廷一直以一股很深沉的情绪睇望着她。
放好水,她从浴室里出来,看到他正在脱衣服。
因此,此刻她背过了身,对他道,“君彦,水已经放好了,你可以去洗澡了。”真的很奇怪,她跟他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一直只把他当做陌生人看待,她反而能够坦然的面对彼此的亲密关系,而从她对他产生情愫开始,她就没有办法再直面他的身体,当然,此刻她背过身子,不是因为对他还有情愫,而是因为她厌恶自己再与他亲亲密。
她回过神的时候,应彦廷已经去了浴室,她这才松了口气。
到沙发上把他的西装拿了起来,她原本是想替他把西装挂好的,却不想把他的西装拿起来的时候,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掉出了一张黑色的卡。
她顿时滞怔,因为她认得这张卡。
这是那传说中的黑卡,传说可以用它直接来买私人飞机或游艇,没有上限。
而他,曾经把这张卡给过她。
她曾经拿着他的卡肆意挥霍,但他并没有说过什么,还有,这张卡承载了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法国,美好的晚上,美丽的会所,浪漫的泳池边……她为了卡,跟他撒娇,第一次,他那样占有欲十足地吻住她,而她深深沉沦,彼此在那一刻都忘记了他们并非是情侣的关系。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天的美好。
可惜现实是那样的残酷,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不能够惦记那天的美好……他们之间,注定一世仇人。
把这张卡放回他的西装口袋,她拭去了眼角莫名溢出的泪液。
夜晚。
她根本睡不着,即使他和她已经在床上缠绵了整整一天,从早上到现在,她疲累不已,但她始终没有办法闭合眼。
睁着的眼眸滞滞地望着天花板,听着她身旁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眼角的泪液沿着脸颊,落在了白色柔软的枕头上。
是的。
她恨他,但想到有一天他将会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她的心,依然无法遏止这股难受。
她知道她不该再为他这样的人而心痛,可是……
她真的很难受。
在刚到里昂的时候,想到自己可能是被林初晨设计而对他产生了误会,她是那样的懊悔和难受,原想要主动打电话给他说清楚他们之间的误会,却得知了他已经跟林初晨结婚……
那时候的她真的痛苦万分,但她知道,他不可能来找她了,而她也不可能再出现在他的世界,打搅他的婚姻……
直到傅思澈的人找上她。
她不相信那个人对她说的话,即使那个人将她跟傅思澈曾经在一起谈话的视频播放给她看……
然而,那个人仿佛知道她不会相信一样,拿出了更有力的佐证,那就是应彦廷伤害她姐姐的证据。
那又是一段视频,视频拍摄得不是很清晰,但她可以清楚地辨析出视频里的那个人就是应彦廷。
她跟他同床共枕这么久,她不会连他的身影都认不出来……
在酒店的房间里,应彦廷坐在沙发上,他的手边执着一杯红酒,双腿交叠。
房间里不甚明亮的光将他的脸映射得十分的阴骇森冷,他冷眼睇着倒在血泊里的乔杉,没有吩咐一旁的盛华叫救护车或是对姐姐进行急救。
姐姐的血在不断地涌出,沾染了一整片地板……
他就这样冷眼旁观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出声命令盛华……
下一秒,她清楚地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下达命令——
这点血,还不足以让她醒不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