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的一切,都在她薄唇轻启之时,像电影一般涌进了她的脑海中。
他的倨傲,他的冷漠,他的肃杀,他的温柔,他跟他相处过的每一个镜头。
他对她的坏,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霸道,他对她的宠溺。
他跟她的所有,从幼时相识,到画面定格到他去边境前,站在车边对她温柔的笑。
而她唤出来的那三个字,和从她眼角潸潸流出的热泪,像滚烫的光束一般将君亦卿全身都笼罩了起来。
她晃动的眸子,致使那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带动他全身的动脉剧烈狂跳,将他身体里每一滴血液点着,沸腾,又打进幽冷的地狱中。
“我在,念念,我在。”君亦卿猛地单膝跪地,蹲在她床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想紧紧的抓着她,他想在此刻将她拥入怀中,但他却连碰到她都觉得会让她疼,他怕触碰到她身上任何一寸伤口,他连给她擦泪,都怕力道掌握不好,伤了她眸中晃动的光。
他隐忍到极致,又心痛到极致,只能一遍一遍的唤着她。
医生看到这一幕,微微拧眉,咬紧牙给室内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众人离开。
空寂的病房里,只剩下一躺一跪的两人。
时光慢慢的流逝着,他不敢打断她慢慢苏醒的记忆,他很怕,他像十三年前一样,再次把他遗忘。
沈暮念回忆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她就微微拧紧眉心,缓缓转过脸朝他看过来。
君亦卿身子一僵,看着她从茫然缓缓变成绝望的眸子,握着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紧了。
她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关于他的,也关于所有人的。
包括,凤鸣山庄发生的一切。
她清楚的记住,严宇是怎么用定着钉子的戒尺一下一下敲击她的手。
她记得,他手上的长刀毫不怜悯的刺进她的身体里,搅弄着她的血肉。
她也记得,她拼命护着的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是怎么在严宇邪恶的手下丧命。
他将她从楼上推下去,他看着她轻笑,他们那些杂粹的嘴脸让她现在想起来还隐隐作呕。
所有的记忆涌上来,让沈暮念本就泪眼婆裟的眸子更为模糊,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头剧烈的疼痛之余,心更疼。
他回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可是……
一切都为时已晚。
“念念,有哪里不舒服么?嗯?”君亦卿试探性的朝她伸出手,去轻柔拭去她眼角淌出来的泪水。
这次,她没有抗拒,任由他一遍一遍的擦拭,看着他这小心翼翼的温柔样子,薄唇剧烈颤抖起来。
他没想到他越擦她的泪就越汹涌,一时间有点慌:“是不是哪里疼?嗯?哪里?”
沈暮念轻轻的吸了口气,轻轻启唇:“心。”
怕他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心,君亦卿……我的心,好疼。”
君亦卿的手指僵硬在她的眼角边,冷峻的眉峰拧起来,艰难启唇:“对不起,念念……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暮念闻声轻轻勾开薄唇,她的视线依旧冰冷而绝望,幽冷道:“你说,为什么死得,不是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