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偷了宫里的东西,打算回娘家躲起来么?”
她这一笑,连司徒碧莲都害怕了,手指甲不断的往地面上摁,却是硬着头皮,颤道,“本宫自个儿殿里的东西,爱带着去哪儿便去哪儿,皇上都没说一个“不”字,你有什么资格管?”
柴小妖闻言,低低迫近了她的脸,双眸瞬间犹如一把犀利的刀,冲着她的眉眼间狠狠的割了下去。
“本宫是没有那个闲心,管你带着什么东西出去,但是跪在你身边的这个贱婢,再不济也是本宫殿里的奴才,更何况,她还偷了本宫殿里的东西,你要带她一起走,总要先跟本宫打一声招呼吧?莲妃妹妹!”
司徒碧莲脸色骤变,骇的瞅了瞅一旁的南国夫人。
便听得柴小妖一声怒斥,“给本宫扒光了她的衣裳,从里到外的仔仔细细搜一遍!”
声落,已经有侍卫应声上前,对南国夫人动起手来。
直到此时,南国夫人仍是一脸的沉静,不同于旁人,也不合乎常理的沉静着……
忽的挑眉,对她不紧不慢的吐出字来。
“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想要从奴婢身上搜出什么,不过奴婢这里倒是有不少待价而沽的宫廷秘事呢!就比如说,郑太后突然暴毙……再比如说,太极殿忽然失火……被活活烧死的秦国夫人……还有……呵呵。”
说到这儿,南国夫人忽的停下了,瞅着她越蹙越紧的眉头,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啪——”
却还未等柴小妖动手,已经有人率先赏了南国夫人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这一巴掌着实打的狠了些,也猝不及防了些。
南国夫人已经侧倒在了地上,唇角的血潺潺的渗了出来。
同样的,和柴小妖拿眼去瞧那人,却是陌生的嘴脸,而柴小妖看见,那人正是宁莲。
她的双眼哭的微红,脸上却带着狠厉之色,面对着脚边上的南国夫人,咆哮道。
“纵然你与娘娘有何过结,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可卜太医呢?他是无辜的啊!他与你一样,从小颠沛流离,又受过了宫里的种种苦楚,为何你连条活路都不肯给他?他是那么好的人,为何你还要那般残忍的害他?他身上被射了四十多箭……四十多箭呐……”
最后的尾音,变成了哽咽,低绵的,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落了泪。
卜洛分这一生,虽被埋没在了红墙之内,可这红墙之内的每一个宫人,都或多或少的受过他的恩惠,小到一包风寒药,大到救命之恩。
他总说,人生在世已经很苦了,而在宫里过活的人,就更苦了。
所以,他才那么不吝惜自己的慈悲心,自己那双救人于危难的手吧……可是,临了了,自己却无人来救,真是可悲,人生真是可悲……
柴小妖攥在袖子里的手,一直紧,一直紧到血肉里、骨头里,却抑制不住那冷的令人颤栗的窒息感,若不是宁莲扶住了她,她想她一定会立刻就死在了这里……
“原来是你杀了卜太医,你这个贱货!”
无数的拳脚、掌掴,落在了南国夫人的脸上、身上,宫人们已经顾不得柴小妖还在一旁看着了,都纷纷上前,对着罪魁祸首发泄了起来。
南国夫人脸上、身上都是血,都是伤,叠加的疼痛,却没有使得她大喊大叫起来,而只是笑,仰着头,癫狂的哈哈大笑,任由宫人们往她身上打骂着、吐口水。
她只是承受着,笑着……
“柴小妖!你以为他是被我害死的吗?你以为,我会想他死掉吗?我那么爱他……你可知道,我那么爱他……”
她忽的抬起一张脸,冲着柴小妖一声沙哑的吼叫,柴小妖瞬间就像是被雷电劈到了一样,呆呆的站着,瞳孔放大的望着她,定定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她,原来她爱的不是令狐绹……而是卜洛分……
所以那一天,柴小妖找来卜洛分为她做假面的时候,她会那么抗拒的挑剔那张假面做的是如何如何的不好,因为天知道,她有多么在乎,被心爱的人看见自己这张垂垂老去的脸……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心情,试问天下间,哪个女人又能承受的了这种痛苦?
所以她怕,怕在年轻又貌美的柴小妖面前,被不折不扣的比下去,所以她怕,怕当初的那些愿望都一一实现了,却惟独再也见不到心爱的他了。
所以,在他质问、指责她心狠手辣,不规劝柴小妖悬崖勒马,不处处为柴小妖设想的时候,她那么的愤怒,选择了孤注一掷的和司徒安阳合作,攻破长安城,缴了柴小妖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