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的身子一阵痉luan、抽搐着,面部扭曲成了骇人的惨白,双眼突兀的瞪得大大的,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充斥了整座宫殿,空荡荡的落着回声……
“你招不招?”
“快说!南国夫人在哪?”
厉声喝问,充盈着一声声的惨叫,无欢抬起那样一双血色晦暗的眸,死死的凝着不远处的凤榻,柴小妖那一脸的悠哉模样,唇瓣一片片撕裂开来,“我—不—知—道!”
她说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柴小妖却已不耐烦的站起了身来,“本宫的时间宝贵的紧呐!可没有心思跟你这样下三滥的贱婢浪费!”
说着,裹了裹身上七彩的羽袍,“你最好想想清楚,这么护着她,对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
柴小妖眯起一双狭长的厉眸,最后凝了她一眼,便直起身子,向外而去,丢给老妈子们一句,“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只要别让她痛快了,也别这么快的死掉就好!”
老妈子们的眼睛都不约而同的放亮了,“是!”
侍女跟着柴小妖出来,一边捧着暖炉子,一边怯怯的说道,“娘娘……她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折刑妇,无欢她那么柔弱,怎么能……”
柴小妖一停,回过头去看她,是那日在冷宫外,递手帕给自己的宁莲,犹记得,她当时怯生生的对自己说的那一句,“奴婢……宁莲,安宁的宁,莲花的莲。”
那神情,却是与今日双眼都已经噙满了泪花的样子大大的不同了,柴小妖不禁勾唇,“噗嗤”一笑,冷道,“真是因果循环,怎么?难道只是目睹到这样的场面,就心疼了么?”
宁莲一怔,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理直气壮道,“奴婢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以前,也只不过是个掌灯的小丫头,可奴婢心里知道,善恶是非,更加知道,这也绝对不会是皇后娘娘的本意,对不对?”
柴小妖心里咯噔一声,像被钝物击中了要害。
“你这丫头……”
眼里不自觉的就酸痛了起来,避过她的眸子,笑着颤了句,“倒是与旁的宫女不同,有点儿意思!”
柴小妖说着,自顾自的上了院外的轿子,宁莲却不依不饶的追上来喊,“那娘娘的意思,就是放了无欢,是不是?”
那一脸的天真无邪、稚气未脱的笃定模样,让柴小妖看得都不禁有些痴了,总以为,这宫里芸芸的女子,却也只有雅奈最像自己,不会矫揉造作,爽朗、又直来直去的性子、还有遇事那么倔强的脾气,可直到今日,方才觉得自己错了。
雅奈再像,可出身毕竟高贵,不知人间疾苦,所以,做事难免不为别人考虑,自私自利。
真正像自己的,是面前这个叫做宁莲的小宫女,以她的低贱身份,获得了自己的好感,本该再接再厉的要一点儿好处,可是,她却不惜豁出性命去,救一个素昧平生的宫女。
“难道,你就不怕得罪了本宫,本宫顷刻间,就会要了你的脑袋么?”
柴小妖的眸子里,冷冽的,带着一抹肃杀之气。
宁莲似是没料到她会忽然冒出这一句来,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那么定定的站着,也同样的看着她,由着两人的四目相对,都是看不穿的表情,却又都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好照顾好漼儿。别的事,本宫也不会依你!”
柴小妖一笑,撒下了帘子,轿夫们便抬着轿子,“吱吱呀呀”的向醉心苑去了。
就从圣旨下来,令三皇子暂领监国的大任,一向平静的醉心苑就热闹了起来,文武百官赶着来送礼,一群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诰命夫人们也赶着来提亲,真是好不热闹!
天色才刚刚暗了下来,送走最后一拨客人,柴小妖的轿子便停在了醉心苑的门口。
奶妈迎着柴小妖进了大殿,看了一眼桌案前端坐着写字的泾儿,她脸上的笑意便弥散了开来,“真不愧是雅王,如此喧嚣的时候,也能潜下心来练字!”
一语,李泾便抬起了头来,雀跃喊道,“母后!”
那豁然一笑,皓如明月,让柴小妖心里的烦恼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在自己生养的众多儿女当中,除了渼儿,便是三皇子泾儿与自己最为贴心,也最懂事了。
可泾儿又与渼儿有些不同,他不浮躁,尤其写的一手正宗的小楷,深得自己的真传,有时,甚至能与自己写的混为一体,让人辨不出哪个是她写的!
也真是出于这一层,她才决定暂时由泾儿来监国,若是换了旁人,她万万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