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李怡,“噗通”往处一跪,骇的嗓子都嘶哑了,“皇上!皇后娘娘旧伤复发!一病不起了!”
所谓旧伤,莫不就是昔年在百丈寺,为他生生挡下的那一剑么!
李怡闻听此言,浓眉一紧,“豁”的一声站了起来,袖子一甩,急道,“快!摆驾!太极殿!”
司徒碧莲却早已猜出了这定然是柴小妖施的伎俩,苦于找不出理由来拦住李怡,只得悻悻的跟着往太极殿去了,此时的太极殿正沉浸在一片凝着的气氛中,外殿里三三两两的宫女、太监们正在低声的抽泣。
内殿一片诡异的静谧,柴小妖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如蜡纸,半阖着双眼,唇瓣微动,发出一个低哑的音,“漼儿……”
卜洛分正襟跪在一旁,手指摁在她腕上,耷拉着脑袋,一双哭红的眼眸中正涌出滚滚的泪水,听得她一言,又是一阵衫呼痛哭,引得殿内人心惶惶,俱是一片哀痛。
宫女适时把大皇子抱到了她的跟前,她略瞅了瞅,眸色一深,对宫女睇了一眼,宫女一怔,面露稍许难色,却是听得殿外一声长喝,“皇上驾到——”一咬牙,手指向襁褓里伸去。
大皇子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响彻了整间大殿,让齐刷刷跪在地上的众人都嗟叹不已,更是引得刚入殿的李怡心中一片揪痛!
双目一睁,步子不由得快了几分,直冲入大殿,抢过了襁褓中的大皇子,伏在了柴小妖的床榻前,一双深邃的鹰眸中透出几分浓情蜜意,显得他身上那一袭明晃晃的龙袍是如此的扎眼!
“皇后……你感觉可好?”
柴小妖嘴唇一裂,落出了几分腥红的血色,语如蚊呐,“臣妾……臣妾好多了,劳……皇上挂心,罪该万死。”
李怡见状,心如刀绞一般,攥着她枯瘦的手指,厉眸向卜洛分一凝,喝道,“你们这些太医是做什么吃的!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若再医治不好皇后的病,朕要你们统统去死!”
一语如晴天霹雳!
廊下太医皆吓得魂飞魄散,纷纷磕头求饶,只有卜洛分显得镇定自若,低声回道,“皇上……娘娘这是心病,所以奴才们的药石无灵,这几日,娘娘惊悸忧虑的莫不是青歌之事!”
李怡闻言,双目微睁,忽的双手一攥,来回的在她柔软处温暖的摩擦着,字字珠玑道,“区区一个下贱的伶人,死了便死了,朕那日,只是为你私自做主恼火罢了,你何必耿耿于怀!小妖!只要你好起来,你仍然是朕母仪天下的皇后,无可取代!”
声落,外殿杵着的司徒碧莲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两边的侍女一扶,她缓了半晌,才冷着脸,把两人甩开,向内欠了欠身,恼道。
“皇上……皇后娘娘一病如此,皇子公主们还小,在这儿唯恐添乱,还是让臣妾把四皇子领回去吧!也好让皇后娘娘好生安养!”
李怡脸色突变,摔了东西出来,大斥一声,“大胆!”
浓声中带着几丝泪泣,哽咽道,“皇后尚在病中,你身为后妃,不思恭顺使其安心,反倒想夺了孩子去自己抚养,简直无耻之极!皇后抚育了四皇子如此之久,你这做亲母的,难道连一点点感激的良知都没有吗?”
声落,众目皆惊,司徒碧莲更是把头埋到了深处,连连道,“臣妾知错了……求皇上原谅臣妾一时失语之罪!”
柴小妖心中猜想他不过是做做样子,震慑众人罢了,却不料,他是动了真怒,冷眸向郭公公一凝,凛道。
“传朕的旨!莲妃,司徒氏,以下犯上,对皇后不敬,降为美人,即可搬出莲妃殿,到美人宫去居住,无朕的旨意不得私自外出,待诞下皇儿后,依旧交予皇后抚养!”
司徒碧莲闻言,如五雷轰顶!“噗通”一声跪了地,连爬带滚的凑到了李怡的脚边,扯着他的袍子,声泪俱下,“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是真的知错了!您就念在皇儿的面上,饶过臣妾这一回吧!”
李怡却沉着眸,眼皮一眨也不眨的对着床榻上的柴小妖,任凭她扯了半晌,仍是无动于衷。
郭公公见状,只得挥了挥手,众太监连忙上前,把司徒碧莲连拖带拽的给轰了下去。
“皇上……”
柴小妖虚脱的几乎没了什么力气,却仍是含着泪,说道,“小桃她好歹和本宫相识一场,又忠心耿耿的伺候了本宫多年,皇上……可不可以,为她竖一块墓碑,尊一声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