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李怡刚要下令,却被柴小妖抢了先,凑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冷硬道,“皇上……棋儿再不济也是臣妾殿里的奴婢,臣妾一时失察,也有养而不教之过,可不可以由臣妾自己做主发落她!”
李怡往处凝了一眼,却不偏不倚的对上了郭公公哭红的眼眶,一时,心中明白了许多,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声,“也好。”
柴小妖谢了恩,紧走两步,临到了棋儿跟前,盯着她梳理的稀松的头皮,眸色一深,冷道,“你做下这等背主的恶事,一刀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本宫……就把你赏赐给郭公公做对食吧,今后,无论大小事,必须遵从郭公公的心思!若稍有怠慢,郭公公可随时杀你!”
后半段话,棋儿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眸色一深,死死的凝上了柴小妖的冷瞳。
后宫中,谁人不知郭公公属意于她?如此做法,既让她难堪,又收买了人心!两全其美!
“老奴谢皇后娘娘恩典。”
郭公公一时落了泪,连连磕头千恩万谢,把还一脸不甘的棋儿匆匆的拖拽了下去,避开了众人审视、议论的目光。
李怡见状,佯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咳嗽了两声,眸光一转,对上了根珠,一冷,厉道,“莲妃殿侍女——根珠!”
根珠浑身一震,一股冷风从脚底心嗖嗖的窜了上来,直到后脑勺,哭道,“皇上……虽然贤妃娘娘和丽妃娘娘都无大碍,可是也不能证明奴婢所说有假啊!是皇后娘娘亲口对奴婢说过,要毒杀我家娘娘的!还请皇上明察!”
李怡双眉一凛,冷哼一声,森然道,“朕自然会明察!”
向殿外一喝,“来人呐——把这刁女拖下去,乱棍打死!再把尸体直接扔到后山上喂狗!”
他怎么会为了一个低贱婢女的片面之词,就去质疑为自己挡下一剑的柴小妖的品行呢!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上……奴婢冤枉……”
太监们这般拖拽着她,她更是凄声惨叫连连,泪光一瞟司徒碧莲,哭道,“小姐……奴婢知错了……救救奴婢吧。”
这丫头跟了自己一晃眼就二十多年了!
司徒碧莲听着哭声,心里猛地一窒,站出来,“噗通”一声跪了地,“皇上……求您看在这丫头侍奉过臣妾和四皇子的面儿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李怡却气的吹胡子瞪眼,瞪着根珠的双目几乎擦出火星子来了,沉声一喝道,“区区低贱奴婢,不知受了何人驱使,竟敢大胆以下犯上陷害皇后!你还有脸跟朕提四皇子!”
此言,便是怀疑她就是根珠背后的指使者了!
司徒碧莲心头一震,难以置信的望着高处的李怡,一双如水的眸中聚集着一圈一圈的眼泪,越来越多,终于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浓浓的鼻音带出哭声,浓道,“皇上……”
李怡却无意再多听了,白了她一眼,狠道,“不必再多言了!若是再有人为贱婢求情,一并按同罪论处!”
说罢,再也不逗留,甩手出了大殿。
柴小妖蓦然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可历朝历代的君王总归是这样!
根珠被打死了,奶妈说,她甚至都没吭几声就咽了气,被太监们卷了破席子扔到了后山上。
司徒碧莲冒着大雨去后山上找尸首,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宫女们说,兴许早就被野狗发现,刁走了。
这夜,司徒碧莲在雨中淋了一整夜,走了一整夜,嘴里含含糊糊的又哭又喊,总不过是“冤枉”“根珠”之类的话,宫人来报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柴小妖一怔,赶快带着卜洛分赶了过去。
把她抱到床上,卜洛分摁了摁脉象,忽的一笑,“受了些寒凉,可是娘娘又怀孕了!”
柴小妖心里咯噔一下,抿嘴笑了笑,“又是一桩大喜事!最近宫里怀孕的妃嫔可真是多啊!”
一摆手,“快派人去两仪殿通知皇上过来吧!”
奶妈却没应声,而是小声提醒了一句,“娘娘……您忘了,皇上今晚上宿在宫乐坊了。”
她竟把青歌这档子事儿给忘了!
忽的一笑,“也罢,就待明日下了早朝再禀吧。”
第二日,李怡却没去上早朝!自从登基以来,十几年了,这还是头一次!柴小妖听着宫人的禀报,吓得头皮一阵发麻,“豁”的一声站起了身来,哭着喝道,“皇上是不是病了?严不严重?快带本宫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