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个好办!”
大总管连连应声,一转身向手下的小太监吩咐了下去,“马上去把甘露殿的宫女、太监们都找来,还有之前曾经侍奉过郭太皇太后的那一批太监、宫女们,也都找来!要仔细,一个都不准漏掉!”
他堂堂的内侍局大总管自然是不甘心听命于仵作,然而,他此刻更想马上查出真凶给皇上一个交代,要知道,这具死尸可是把皇上的宠妃——晁美人吓得不轻,万一上面怪罪下来,他恐怕人头不保。
看到这儿,远处的枫树底下,一个颀长的身影松开了遮挡的树枝,一低头,落寞的转过了身去,狭长的双眸噙满了泪花,白皙的手指攥了攥怀里的药箱,拖着疲惫不堪的步子,缓缓的向宫门口走去。
乐儿的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是那个女人,那个毒如蛇蝎的女人,她又回来了!
“叶子……你回来了?”
甘露殿里,柴小妖一袭奶白色长纱罩衫裙子,裙摆一直拖拉到几米外的地上,侧倚着床榻,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紧张的抬起头来,凝着对面一副千年不变的冷傲的脸,急道,“怎么样?他们是怎么说的?”
“娘娘……”
叶子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这浅浅的一笑,已经是万古消融了,伸手揽上柴小妖微微粗壮的腰腹,扶起道,“这月子若是做不好,女人可是会落下很多病根的,为了圣宠不衰,也为了您自己,您还是要静心安养,不要过问太多外界的事情。”
似乎是答了,又似乎是没答,把柴小妖平扶躺在床上,叶子拉过薄薄的一层锦被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掖了掖被角,冷道,“好好休息,一会儿,奴婢再吩咐人炖您最喜欢喝的鲫鱼汤。”
说到鲫鱼汤,两人俱是一愣,心照不宣的一阵感伤,以前,做这个汤是乐儿最拿手的,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
柴小妖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曾经活跃在自己周围的那些鲜活的年轻的小生命,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去,难道,真的是如外界所传说的那样,自己就一个倒霉催的扫把星,谁沾上了就是个死么?
比如过去的巧儿、玲儿,又比如现在的乐儿。
“朕限你在七天之内,务必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如果到时候还抓不到真凶,那你这个神策军中尉就等着换人吧!”
太极殿内,李怡坐在高处的赤金色龙椅上,铁青着脸,一双厉目充血的凝着地上瑟瑟发抖的马元贽,喝道,“还有!最近凡是在后宫中传播与晁美人有关流言的,一律处死!如果是聚众议论,那就全部处死!不必再一一向朕禀报了!”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在后宫中传播的速度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日胜一日,让他招架不住,他的女人,怎么能受到这种侮辱!
当然,这也严重的阻碍了他打算要在近期敕封柴小妖为后的计划,甚至连皇长子李漼立为皇太子的事也要暂且搁置,这不免让他大为光火,向马元贽施加压力,也是为了尽快侦破这个案子,使无稽的流言不攻自破。
“是。”
马元贽应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垂着头,躬身退了出去。
殿外,早已有小太监等在了台阶下面,见了马元贽出来,满脸是笑,小跑两步迎了上去,低道,“马公公,大总管托奴才来问一问您,关于上次那件事……”
“呸!”
马元贽很没有心情的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白了他一眼,恨道,“没用的废物!每次捅了篓子,都要让本公公给他擦屁股!”
急促的喘了两口气,顿道,“回去告诉那个老东西,这次的事儿,若是再办不好,别说是他,就连老子也得卷铺盖走人了!”
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马元贽已经冷哼一声,摔袖走人了。
不久,郑太后殿里就派人来太极殿传话,说是多日不见了,想邀皇上一起用晚膳,李怡闻言,把手里的琉璃珠子往桌上一放,眉目森然,一双鹰眸迫视着地上的太监,冷道,“太后可有说,是何人作陪么?”
小太监沉吟半晌,恭道,“回禀皇上……太后倒是并没有提起,不过,听姑姑们说,确实是有位娘娘要去作陪。”
李怡拾起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冲地上跪着的小太监摆了摆手,淡道,“去回禀太后,就说朕知道了,晚膳时,一定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