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李怡厉声喝止,一双深邃幽暗的眸紧紧的凝向李妙云,亦步亦趋的逼上前,捞起她的手,用力的一攥,冰冷的唇几乎触上了她的眉睫,凶狠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说——”
李妙云心头一窒,怔怔的抬起头来看着李怡,纷乱无章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她不禁吃痛的咬着牙,哭的声嘶力竭。
“为什么?!为什么只要她一出事,你就要怪在我的头上?是不是就算哪一天她死了,你都要拉我给她陪葬!”
“啪——”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的左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禁用手一捂,瘫软在地上。
李怡的话临在她头顶,一字一句直戳进心底,“贱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一样的下贱!”
“呵呵~”
李妙云仰起头,张狂的一笑,散乱的头发和着掩面的泪水,刹那间遮住了她浓郁的表情。
“来人呐!”
李怡沉声向殿外一喝,立刻冲进来四五个侍卫,个个虎背熊腰,一脸的凶神恶煞。
李怡正待发作,郑太后却眸色一深,忽的扬起头,怒道,“够了!既然查出不是皇后做的,也就罢了!哀家无意深究,家丑,不管牵扯到谁,说出去,也是不光彩!”
一低,对上李妙云,幽幽道,“快起来吧,喜欢穿苏绣,又不是什么错!哀家也喜欢穿苏绣,难道还是哀家自己做的巫咒娃娃,自己扎死自己不成?”
“儿臣……谢母后恩恤。”
李妙云赶紧擦了擦眼泪,向侧上方瞟了一眼李怡,缓缓的站起了身,面色微白,宫女往处一扶,她禀道,“儿臣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郑太后微微的点了点头,一众宫女簇拥着李妙云,退出了大殿,李怡见状,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冷哼一声,撇下郑太后,入了内室。
屏风后的卜珞分正在看脉,见了李怡,忙要起身,却被李怡抢先一步,摁了回去。
紧走两步,临到了床边,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柴小妖看了看,眸色一沉,嗫嚅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卜珞分摇了摇头,叹道,“十根手指严重溃烂,若恢复的好,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进食,拿东西,可像写字、刺绣、弹琴这样需要花费指力的事,恐怕是再无可能了。”
李怡仰起头,对着宫殿四四方方的金顶,闭了闭眼,声颤道,“皇儿……皇儿怎么样?”
卜珞分稍敛了愁绪,急忙站起身,对上李怡一拱手,恭道,“回皇上,皇子一切安好,并无任何受损。”
“嗯。”
李怡仓促的点了点头,一转身,大步向外而去。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甘露殿里,喝了很多的酒,一连吐了好几次,挨到了下半夜,他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去了天牢。
“打开!”
一声令下,李英武开了锁,垂首立在一旁,瞟着他充血的双眸,半天没敢吭声。
牢房里,一字排开的十字木桩上,整齐的锁着三个人,未着寸缕、耷拉着脑袋,蓬头垢面,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就连十根手指、脚趾也几乎全都被夹烂了。
“为什么他们还没死?”
李怡狠厉的凝着三人,声音低沉而又幽暗的如同地狱里的鬼魅,一股寒气,由众人的嗓子眼直冲后脑勺。
“皇……皇上……是您上次说……”
李英武话说了一半,就赶紧咽了回去。
李怡此时正双目充血的盯着自己,那炙热,就如同饥饿的秃鹫瞬间看见了地面上的死尸。
“拿鞭子来!朕要亲自审!”
话音中掺杂着三分醉意,李怡的眼神轻白的越过了李英武,直落向一旁的杂役,杂役闻声,忙不迭的去拿。
李怡甩着皮鞭子,晃晃悠悠的上前,刹那间,鞭声如流水,啪啪的甩在了当中一个人的身上。
牢里顿时空洞的,只剩下沉闷的鞭声和凄厉的哀嚎声,众狱卒都惊得目瞪口呆,默不敢言。
李怡一手拎着酒壶,时不时的喝上一口,另一边肆意的抽打着、发泄着,直到他满身大汗,气喘吁吁的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而当中那人,也早已成了一堆血肉横飞的肉泥。
旁边十字木桩上的两人,皆吓得尿了裤子,哭道,“皇上饶命……小的们知错了……皇上饶命……”
“拖下去!扔到臭水沟里去!”
李英武一声令下,尸身被解下来,拖了出去。
转而一笑,扶着李怡往椅子上一坐,一杯温茶递到了手边,李怡猛地喝了几大口,没有说话。
李英武赶紧绕到李怡身后,接替了马元贽,给李怡揉了揉肩膀,笑道,“皇上……剩下的那两个要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