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更天。
柴小妖从一片凌乱中醒来,入鼻一股掺杂的汗液味,她强撑起疲惫不堪的身子,摸下了床沿,但还未走出一步,就被一只粗壮的胳膊硬生生拽了回去。
呃——?!
临在她头顶,沙哑而邪魅的音,“你想逃走?!”
李怡那张愠怒的面近在咫尺,柴小妖悻悻的摇摇头,拜托啊,王府戒备森严,她能往哪儿逃?
这男人,未免也太敏感了吧?!
“那就好。”李怡的眼神,半信半疑,一翻身,把她摁在了身下,秀眸一凝,一双大掌又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索求起来。
柴小妖的手在玉莹前一挡,脱口道,“不行!”
李怡闻声,冷眸一瞪,“为什么?!”
柴小妖眉心一紧,两颊羞得绯红,嗫嚅道,“因为……因为……我还没洗澡呢。”
小手一伸,拉过被子,就往里头钻,“我累了!我要睡觉!”
大掌却顺着她的腰身,把她拽了出来,柔唇倾轧在她耳垂上,和着滚烫的热气,霸道,“不行!一切都得听本王的!别忘了,你和本王可是有契约的!”
该死的契约!
柴小妖顽抗的小手,颓然的收了回去。
窗外,淅淅沥沥的落起小雪,沙沙的声音,却盖不过床榻上,柴小妖此起彼伏的浅吟,风一过,四散的雪花纷落窗台,把良辰美景、满室的旖旎尽遮。
长安街邹记小酒馆,二楼雅座。
凌一剑一身苏绣白袍,墨发轻束,衣袂翩翩,正坐在酒桌边的长椅上,星眸冷凛,眉宇间,隐隐厉色。
白皙的手指,拂过怀中的玉箫,他已经追了自己十四条街了,如今,也该到了吧?
一转眸,喝道,“小二,来两壶女儿红!”
楼下的小二闻声,把手里提着的茶壶往茶几上一放,长啸的重复一声道,“二楼雅间,上好的女儿红两壶———!”
由酒窖里亲启,送上二楼,小二的脸上,永远洋溢着笑容,“酒来喽————!”
往凌一剑面前一放,垂首恭道,“客官,您慢用。”
“师兄喝酒,怎么不叫我?!”
如一声惊蛰,人已到了跟前,凌一剑微抬眸,正对上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司徒安阳!
旁边的小二一怔,这人是何时到了跟前的,竟毫无察觉。
司徒安阳毫不客气的往对面一坐,冲小二喝道,“小二,再来两斤牛肉,一盘花生。”一指凌一剑,“记在他的帐上。”
“哎,好嘞!”
小二缓过神来,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蹭蹭蹭的下了楼,长啸一声,“二楼雅间,再加两斤牛肉,一盘花生——!”
凌一剑拔开酒塞,只手拿住酒壶,倒了一酒盅,星眸一沉,冷道,“你追我那么久,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
司徒安阳一笑,卷起袖口,掠过桌上的另一酒壶,咬掉了酒塞,直接对着嘴,豪饮一番。
“砰”——
半空的酒壶往桌上一放。
“师兄……”
面色泛红,双眼充血,“我只问你,李妙云被掉包的事,可是你做的?”
凌一剑夹起一块牛肉,仔细的凝着,“是我做的。”
一口咬下,对上司徒安阳,慵懒道,“你妹妹亲口求我的,她想嫁给李怡,都快想疯了。”
司徒安阳气极,额上青筋突暴,“欺人太甚!”
手指一挑,掀起酒桌,翻向凌一剑,凌一剑运内力于掌心,顺势一劈,酒桌骤然四分五裂,碎成了木屑。
长剑出鞘,逆光中,泛起清冽的寒气。
凌一剑一怔,师父把玄铁剑给了安阳?
司徒安阳的眸子一沉,剑尖直指凌一剑,“你想出气,也不该利用碧莲!在你眼里,可还有一点同门之谊?!像你这种人,也怨不得,她会离你而去!”
双眉一紧,纤手拂过怀中的玉箫,“你胆敢,再说一遍?!”
司徒安阳啸声一凛,“再说十遍又何妨?凌一剑,我今天,要你的命!”
长剑如影似幻,直冲命门。
凌一剑节节后退,直到后脊梁抵上木梁,退无可退之时,方才,捻出怀里的玉箫,向玄铁剑处一挡。
“司徒安阳!是你逼我的!”
都是至阴至寒之物,刃处相对,电光火石,无须二十个回合,司徒安阳已落了下风。
恰在此时。
“嘭————!”
凌一剑腰间旧伤撕裂,司徒安阳趁势反击。
凌一剑渐渐不支,瞬间,一股玄铁青光将他从地面弹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噗——”
一口浊血,落在了地上。
一旁,玉箫已断。
司徒安阳双眉一紧,背过身去,艰难道,“你走吧,往后,再不要插手王爷的事。”
凌一剑苦笑一声,执着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必杀李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