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什么要和她置气呢,又为什么同意让她留在鹤鸣观呢?
“哐!”
一拳头打在了断桌上,“该死!”
小厮垂首站在外头,听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忽的,瞥见回廊处拐过来的辛管家。
“管家。”
小厮略一颔首,辛管家已临到跟前,脱口就问,“王爷可在里面?”
小厮唯诺的一应声,“在里面。” 回头一望房里,眸子稍紧的加了一句,音低,“情况还是不太好。”
“知道了。”
辛管家眉心一敛,双手往门上一搭,淡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
小厮们应声而去,辛管家推门而入,垂首而立,轻声唤道,“王爷,司徒大将军正候着,求见。”
李怡铁青着脸,眼皮都没抬,冷道,“不见。”
辛管家一怔。
论感情,司徒安阳与李怡相交十几年,有兄弟之谊。论亲戚,如今,司徒安阳又成了李怡的大舅子。可为何,彼此之间的感情不增反减?
对上李怡,一拱手,补道,“王爷,司徒大将军是带七夫人一起回来的……”
李怡的心头悸震,紧拧的双眉一舒,秀眸一抬,凝向辛管家,难掩欣喜,“你怎么不早说?!人在哪儿?!”
“回王爷,都在客厅候着呢。”
“走,现在就带本王过去。”
他显得迫不及待,一拂袖,起了身,辛管家在前面引着路,就要往客厅里去。
可还没等迈出书房的门,李怡的面色就“唰”的一白,停了下来,剑眉一挑,深邃的眸子透出三分寒凉。
柴小妖为什么会和司徒安阳在一起?而且,连玲儿都瞒着?
回身,往桌前一坐,语锋稍锐,“把夫人带回寝殿休息,司徒安阳……让他滚蛋!”
“这……”
都说君心难测,辛管家此时才深有体会,王爷有夺帝之心,可旁的心思……。
“王爷……”
半晌,未动。
李怡一恼,喝道,“还不快去?!是不是要让本王亲自去?!”
“老奴不敢。”
辛管家哀叹一声,转身,向客厅去。
李怡低骂一声,老东西!回身,把书架子上的《战国策》取了下来,草草翻开几页,向外一喝,“搬张新桌子来!”
客厅里,司徒安阳和柴小妖本就置气,两人相对而坐,一言不发。
辛管家来传话,借口牵强,“王爷忙于政事,实在无暇分身,关于掉包之事……。”
“请回禀王爷,就说,明日,属下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
司徒安阳的眉宇间,隐隐遮蔽着一层愁云。
辛管家叹了口气,“是。”
而柴小妖却冷哼一声,神情极为不屑,司徒安阳就是天生的一副奴性!他越是对李怡忠诚,柴小妖就越看不起他!
人人生而平等,而且始终自由平等,这话连三岁的小孩都该知道,凭什么就非得对李怡卑躬屈膝不可呢?
凤眸一挑,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撂,凝向辛管家,喝道,“我不需要休息,我要见李怡!现在、立刻、马上!”
辛管家面上一白,直呼王爷的名讳,这种事,除了七夫人,王府上下,怕是再也没有人敢了。
“老奴这就去安排。”
司徒安阳闻言,心上一顿,一把扯住了柴小妖欲去的袖子,浓眉深锁,透出几分沉重,艰难道,“别胡闹。”
柴小妖一拂袖子,将司徒安阳的钳制甩开,一字一顿道,“司徒大将军,请自重!我好歹也是王爷的妾,你的主母!”
这未尝不是嘲笑。
司徒安阳的手瑟缩着落下来,攥成了一团,泛白的指节,突兀的藏在袖子里面,他死死的咬着牙,不肯发出声来。
“告辞。”
他一拱手,粗声中带有些许沙哑,转身离开的脚步,却走的异常的决绝。
柴小妖对着司徒安阳离去的背影,气的直掉眼泪,这算什么,把她救了,又把她推进另一个火坑。
她讨厌战争!尤其讨厌女人之间的战争!
司徒安阳,狗腿子!狗奴才!
转头,双眼充血,向辛管家一喝,“快带我去见李怡!”
时辰已至傍晚,残阳如血,洒下天际一抹嫣红,王府庭院中白雪皑皑,映衬进屋内几分光明。
廊台尽扫,去了白雪,空留一丝湿意。
绣花鞋踩在上面,由脚心,穿透心房,一个字,凉!
柴小妖临到书房,伸脚一踹,房门大开,末雪随风迭起,吹进屋内,颓然的落了一地的污秽。
可见,再纯洁,入了这王府,也是肮脏。
李怡看起来心情大好,正在绘画,闻声收笔,略向门口一望,正撞上柴小妖清冽的目光,入目三分。
看来,她的病已经全养好了,而且,现在还有力气生气。
李怡垂眸,手下继续笔走龙蛇,风轻云淡道,“什么事?”
“什么事?!”
柴小妖冷哼一声,抬腿进屋,往侧座上一落,“当然是称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