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多伦一声怒喝,将沉浸在恐惧中的那木龙的魂给招了回来。
那木龙确定自己不会受到惩罚,赶紧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谄媚地笑着,跟了上去。
荣福小心谨慎地进了御书房,生怕吵到正在批改奏折,心情又不好的皇帝。
“陛下。”凑到皇帝耳边,荣福谨慎地轻声唤了一声。
搁下笔,皇帝别过头对着荣福,拧着眉却没有舒展:“什么事?”
从怀中出一个小纸卷递了上去,荣福恭敬地说:“这是兵马大将军沈耀庭的飞鸽传书,陛下请过目。”
赶紧接过那卷纸,皇帝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一眼。眉锁的更深,眼里的阴郁也更浓。前几日让荣福去查看一番,发现玉玺地摆放位置都有了极其微小的变化,兵符也不见了,生怕出事,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沈耀庭说接到圣旨要他调集二十万兵马,攻打北番。刚刚签订议和协议,就要开战,他觉得奇怪才飞鸽传书来询问的。”皇帝整个人倒在了椅被上,筋疲力尽。
“依奴才看,是宫里人干的。而且三殿下还知道些什么。”荣福跟了皇帝四十年,一直为皇帝看重,在皇帝面前很有分量,说话甚至比众皇子,众朝臣更加有用。
叹了一口气,皇帝闭上了眼睛:“你尽快去查。务必将此事查清。还有,沈耀庭那边,让他按兵不动。”
“是,奴才这就去查。”说完,荣福躬身退下了。
假圣旨已经发了出去,兵符也送了出去,宫里也很平静,好像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奕的心情难得的好,竟然走出了卧室在御花园中赏景。
信步走着,就看见前面有人。晨风中,身影略显瘦小,衣袂乱发飘飘,一支笛子横在唇边,笛声和他的人一样清雅的有种人间仙境的感觉。是祁。奕的眉微微蹙了蹙,自从上次在郁关的事情后他就不太理睬祁,一直嫉恨着。
转身想走,祁却叫住了他。
“哥哥。”
转过身,奕却没有回答,一脸冷淡。
祁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哥哥,我知道,你为上次的事情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那么做你会失去凌霄。可是,凌霄已经是蒙哥汗的女人了,这个事实,我希望你能认清。”
奕冷哼一声:“凌霄不是蒙哥汗的女人!她是我的!她很快就是我的女人了!”
“哟,那不是太子殿下和二哥吗!”正说着,玳走了过来,白袍,白腰带,头发整齐,仪容一丝不苟,昂扬大步,意气风发的样子。
“玳来了。”奕不甚热情。
“三弟。”祁冲着玳淡淡笑了笑,点了点头。
直接忽略祁,玳扫了一眼奕,两片薄唇弯成绝美的弧度,然后露出两行整洁的白牙,问到:“太子殿下,前几天我听我的门客跟我说了一个故事,叫信陵君窃符救赵。父皇要我和太子殿下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不知殿下对这个问题可有什么见解?”
看着玳笑里藏刀的笑容,听着玳含沙射影的话,奕心中一惊,浑身僵了起来,生怕这个精明的弟弟会发现什么。
“违背国君之命私自窃取兵符是死罪,但是看到魏赵两国唇亡齿寒的关系,纠正国君的错误也是造福全国百姓。再说平原君与信陵君情谊深重,在朋友危难时雪中送炭也是义不容辞。所以说,信陵君窃符也是其情可悯,其义可叹。”心中七上八下,奕还是强做镇定。
玳听了笑意更甚:“其情可悯,其义可叹?可惜,信陵君最后还是要背井离乡地远走赵国才能苟活。有史以来,窃符之人不在少数,但是像信陵君这样能活下来的已经不多。我想太子殿下也知道窃符的后果吧。”
玳的话分明让奕混乱不堪,奕也没有心情再和他纠缠下去:“难道三弟你不知道吗?这么粗浅的故事,这么粗浅的道理你都不懂,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子。还是回去好好读读书,别一天到晚武枪弄棒。皇家子嗣,自要以安邦定国为己任,治世以文定天下,而不是靠蛮力。”说完,奕便冷着脸回了东宫,面上平静,心里却七上八下。
看着奕有些慌乱的步伐,玳冷笑两声,大步地去了瑨妃的寝宫,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祁一眼。
正当奕冷着脸回到东宫大殿,却发现皇后的仪仗浩浩荡荡地来了。
“皇后驾到!”张德广一声高呼,容蕴颦也率着众宫人出来迎接。
众人都齐齐地跪了下去“恭迎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扶着张德广的手,皇后雍荣华贵地进了大殿。奕和容蕴颦也恭敬地跟了出去。
轻轻呷了口茶,皇后威严地开了口:“这次和谈的事,你们夫妻干的很好。”
奕和容蕴颦都齐齐地弯下身子:“谢母后夸奖!”
看着他们顺从的样子,皇后很是开心,最主要的是因为奕没有醉,精神头也好了一些。只是后来,皇后的神色又凝重起来:“太子妃。”
“是,臣妾在。”容蕴颦没有抬头,只是恭敬地应着。
“你们大婚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你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呢?”皇后显然是责怪容蕴颦的意思。
奕从来都不愿意和自己同房,自己怎能怀上孩子?
可是容蕴颦也不能明说,只能泪往心里流:“是,是臣妾无能!”
容蕴颦的顺从让皇后满意,上下打量她一番,皇后又威严地开口问:“那你准备怎么做?做为太子妃,为天家开枝散叶是最重要的事。要是身体不好,就吩咐御医,该吃的药吃上,可别耽误了大好时光。”
容蕴颦委屈的一哽咽,差点话都说不出来,但是还是努力使自己的语调恢复平静:“回母后,昨夜臣妾做了一个梦。是德佑帝的陈贤妃托的梦。她跟臣妾说,臣妾之所以怀不上孩子是因为女德不够,应该去女祠斋戒七日,日日在先贤的灵位前焚香祷告,修行女德才能顺利地替天家开枝散叶。所以臣妾恳请母后准许臣妾去女祠斋戒七日。”
“你要去女祠!”皇后柳眉倒竖,声音一下子高了很多。奕也疑惑地看着容蕴颦,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容蕴颦自己知道真正的目的。
“是,臣妾想去女祠斋戒。”容蕴颦又恭顺地重复了一遍,“臣妾知道女祠是关押犯妇的地方,但是只要能够顺利为天家开枝散叶,臣妾去女祠心甘情愿。”说完,容蕴颦将头重重地磕了下去,不再抬起。
那个蒙面人不是好惹的,手眼通天,连给皇后的信都能伪造,好像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中,不按他的指示办,真的也许怎么死都不知道。只是偷一块灵位,能有什么关系?
皇后锁着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好,哀家看在你一片忠心的分上就准你去女祠斋戒七天。这七天,我会做好安排,不会让里面那些疯女人打扰到你的。”
容蕴颦听了赶紧磕头:“臣妾谢过母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