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祝雪大人一帐风顺,喜人的折子上报御书房!”
“那福总管就好生的等着吧!”话落,人已轻盈登车。
车轮滚滚,马蹄萧萧,钦差大队浩荡而行。
皇城外京师卫,马匹嘶鸣,人声传动,久不逢战今日大军终得施展,黑山贼巢便是京师卫的第一块磨刀石。
“主子,再等等吧,说不好女主子正在赶来的路上。”
上邪烈沉默不语,他不是不想等,而圣旨上清清楚楚写着出发的时辰,错过了便是犯上,而他亦没有违逆圣旨的理由。
“禀大都统,时辰已到,众将士整装待发,请大都统下令!”
“副都统跟本奉骑在此,哪个要你多话,这些是小小军参该禀报的吗!”夜痕叫骂,袁木心中大声叫好,这小子来的真是时候。
鲁源毫无气怒更无尴尬之色,身形微侧,举目看向叫骂之人。
之所以抬头那是因为鲁源的个头远不及夜痕,跟夜痕说话只能仰望,更何况与大都统回话,更得抬高头。咒骂狠厉皆在腹中,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小小奉骑,他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离开在即,虽未言语,可闻元吉眼中深意上邪烈自然明白,军中不可无帅,他这个大都统要亲率五千京师卫杀进黑山,余下军士还有这片根蒂之地怎能没有忠心之人盯牢。
此等重任,闻元吉当仁不让,他必须给上邪烈守好这片根基之地,至于夜痕,闻元吉将他派在了上邪烈身边,无论何时何地,定要护皇子周全,若皇子有何闪失,他再不认这个兄弟。
夜痕鲜少骂什么人,打鲁源入军营,夜奉骑就横竖看不上鲁源,活该鲁源找骂,在奉骑大人闹心之时敢越两级,私自禀报都统军务,不骂他,他就不知道这里是京师卫,不是上将军府的后菜园子。
“奉骑大人今天的火气真是大,小的可没恶意,只是担心都统大人误了时辰,万一……”
“万一个屁,我们这么多人还用得着你帮着看时辰,就你狗日的长眼。滚开,都统跟副都统商量军机要务,你算个屁啊直往前凑!”
“夜奉骑也知道当着都统与副都统的面,夜奉骑是不是太放肆了!此举若在皇城大军中,哈,夜奉骑早被鞭责一百了。”
“鲁源你个狗日的,瞪大狗眼看清楚,这里是京师卫,不是你以前的东家皇城军,你想鞭责本奉骑?哼,本奉骑借你一百个胆,你试试去。”
“哈哈,听奉骑之言,京师卫中竟无人敢鞭责奉骑了?”鲁源此话说的轻轻淡淡,却绵里藏针。
上邪烈嘴角微扬,好个悄无声息间就给夜痕扣上罪责的鲁源。而闻元吉护弟心切,正待上前斥骂,无奈夜痕道行尚浅,被鲁源激怒,手中马鞭挥了起来,此举正中鲁源心意。
上邪烈就那么冷眼旁观,不为看夜痕能闹到何种程度,只为看看鲁源身手如何,惹怒夜痕可是为了挨夜痕一鞭,好有个名正言顺惩罚夜痕的理由。
“大哥,你放手,我非抽死他!”
“行了!”闻元吉轻斥,在夜痕抢起膀子时,闻元吉已然快如电闪,出手稳稳握住了夜痕手中马鞭。
“看来夜奉骑在军中……哈哈,鲁源日后见到奉骑定会折着走,是鲁源有眼不识真神了!”鲁源不但不退,反道火上烧油起来,他越是如此,上邪烈越像局外人看热闹一般。
“夜痕,咱们京师卫的军规可不是吃素的!”闻元吉重斥,对夜痕亦是说给鲁源听,若真是惩罚起来,他们两个谁也跑不了。
夜痕收了马鞭竟然笑了起来,“真若动用军规,鲁源,你自求多福吧,看哪个能保了你。用不着那个看本奉骑,本奉骑即使领罚也得雪大人在场才行。不信,你跟本奉骑比比。”
夜痕眉梢挑动,举止神色,还有那一口一个本奉骑,与那身在皇宫中的人儿如出一辙。
袁木哼笑道,“这小子真是鬼精啊,现在把女主搬出来了!”
上邪烈转身,目光幽远,直望皇城方向,女人,为夫出发了,等为夫回来,乖乖的等为夫回来。
“出发!”上邪烈低吼,举步至坐骑前,身形凌利稳落马背,袁木紧随其后。
“夜痕!”闻元吉重喝,大掌紧掐夜痕胳膊,那力道全然是在传递心意,定要保护好皇子,一定,一定啊!
“大哥放心吧,夜痕明白!”郑重回之,夜痕冷眸对上鲁源,“不是急着出发吗,还不走!”
鲁源轻笑,稍让了让,见夜痕恨瞪他,鲁源跟长了身贱皮似的笑着朝坐骑而去。
“大哥,等雪大人来了,告诉他,我跟五皇子杀敌去了!”夜痕放柔了声音,迟迟不动,正是为了等那妖精,却久等不至,可恨鲁源跟催命鬼似的,万一大军前脚刚走,雪大人来了,那不是看不见了。
“你小子,就是背后精神,雪大人在时,你跟人家像似仇人似的,连大猫也看着不顺眼,现在到好,行了,安心,大哥一定将话带到!”
“嗯,大哥也安心,夜痕定会凭借一身本事保护皇子!”
大军行,迎着似火烈日,卷起沙尘满天。
一南,一北,南为剿贼,北为安抚民心,都在依照各自手中圣旨而行。
待娇阳西落,终迎来月挂梢头,北上的钦差卫队离皇城三十里处停了下来,只因钦差大人体贴下属,夜路不易急行,此地平整又有活水,今夜就在此露宿。
“雪大人!”苍老的声音轻悄而来。
雪枫转身客气的迎来司天监掌舵人,正职的文洛文老爷子,一个比闻丞相还要年长之人。
“您老若累了,就早点歇着吧!”雪枫亲切的问道。
老爷子摇了摇头,随即朝四周看了看,拉着雪枫衣角将人扯到马车后,“老夫有一事想问雪大人,请跟老夫交了底,就算老夫这把老骨头扔在了北境恒河,也死的明明白白!”
“好端端的您老怎能提到死!可是有哪个烂舌头的,在您老跟前说了什么?”
“不不,没人在老夫耳边说什么,老夫一辈子虽无做为,可这把年级总不能白活,朝堂上,有些事只要看着,也能悟出其中几份道理来。龙颜难测,这圣旨更是让老夫……”
“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雪枫笑道,此话险些把老人家吓坏了,人言可畏,他老人家绝对没这么说啊,雪大人此言,那是要诛文家九族啊!
“哈哈,这里不是没外人吗,您老无需担心,雪枫若是那种奸邪之人,凭您老慧眼怎会看不出来,又怎会将雪枫拉到马车后说些贴己的话呢!您老既然要知实底,那雪枫就给您交个实底,雪枫要……”
雪枫一番话下来,文洛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声音已颤抖起来,“雪大人,你,你也太胆大了吧,这是欺君,这是违逆,这是要杀头、要被诛九族的。”
“您老真以为此行咱们会风风光光回,在朝堂之上得那几句圣赞?”
“你的意思是?”
“老大人,从您踏上北上的马车开始,您就已经成了雪枫的垫背之人了!”见文老爷子惊恐苦叹,雪枫接言道,“若论在皇帝身边的资历辈份,您老给雪枫当爷爷富富有余,皇帝何种脾性您老不会不清楚吧!他想让雪枫长记性就必须给雪枫些苦头吃吃,与其伤雪枫的皮肉,到不如当着雪枫的面把您老往死里整,此恶辣招式是要击碎雪枫心志,那高高在上的人是要让雪枫看看,只要他手指轻轻一动,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眨眼功夫血尽命绝。您老无需怀疑,雪枫更不是在危言耸听,因为雪枫跟皇上有过节,圣旨早不降晚不降,偏偏袭雪枫个措手不及。就算他思来想后雪枫是北巡钦差最佳人选,何苦让您老一大把年级的跟着长途受罪呢,为何不派闻相爷,或是上将军,更该前来的应该是司徒非凡那个死老鬼才是,自称天眼地算,恒河之祸不正应该他去化解吗。”
雪枫一席话,似一把开天地大锁的钥匙,文老爷子顿然开了茅塞,老人家抱拳施礼,请雪枫指条明路,他老头子一把年级死不足惜,可怜家中还有未满月的娇孙,若重罪降下,那初到人世的娃娃着实不该受此大祸啊!
“您老放心吧,雪枫敢请神,就能让瘟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乖乖滚回去,您老只需稳下心来,到时候不管看到了什么,只要将眼闭紧,一会儿功夫又会云开雾散,红日当头,而本大人会如浮尘般随风而去!”
“不见了?”
“对,就是不见了,因为雪枫还有更重更重的事要做!”
“那恒河啥办,北境啥办,你这个钦差大人都不见了,我等还北巡什么?恒河之难牵动人心,大人,可不能不管啊!”
“您老放心吧,待雨停恒河自然安稳下来,只要百姓不在雨时靠近恒河,绝不会有失人命,至于北境,人心贪念可不是本大人能阻止的。到时候,禁军必乱,您老就要振臂高呼,这道圣旨还有钦差大人令,您老稳妥收好,你要带着这二百来号人继续北上,直到恒河,无论您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需如实拟折子报往皇城便好,待雨停,恒河水退,您便可归家,未等您到皇城,雪枫会再次出现在您身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