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扬,你的俊亲王府好是好,可在娘看来,远不如咱们老宅,老宅的丫头仆人各个贴心不说,最重要的有娘跟你两个姨娘照顾着天贝,你也能安心处理朝事啊,你们说是吧!”
“对呀!这女人家有了身孕若侍候不好啊,那可要遭一辈子的罪呢!”
“这事就这么定了,今天就搬过去,您说呢,姐姐!”
慕容青扬眼直直的看着三个配合的天衣无缝的女人,他若不赶紧打消她们的念头,眨眼的功夫,她们就能将人带走。
“娘,爹呢?”慕容青扬板着脸,调调不高的问道。
王妃做好了被儿子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儿子突闪异招。
“你爹上朝去了!”王妃痛快回道,老亲王也确实上朝了,家里可没有皇上的金銮安全。
“上朝?半月没上朝的人竟然良心发泄的上朝了?真会找地方躲啊!”
“那是你爹的事,跟娘无关,娘现在就上心天贝的事,天贝啊……”说话间,亲王妃的第二招化骨绵掌施展了出来。
亲王妃共育有三女两子,青扬的三个姐姐早已出阁,也各为人母。青扬上面原本还有个哥哥,却打小夭折。这排行老五的青扬不但成了亲王妃唯一的儿子,更是心尖上的肉,宝贝致极。早就盼着儿子娶媳妇,她好跟那两个侧妃一样做奶奶。可气,儿子不急,险些急坏亲娘。如今可好,不但有了儿媳妇,还有了孙子,双喜撞来,亲王妃哪还能坐得住,自然要亲手打理。
“我……他让听他的!”天贝柔语,这个“他”令王妃泄气,感情她儿子早就给未来儿媳妇递上话了。
“傻丫头,有身孕的是你,又不是他。他个男人家的,知道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王妃盛情本不该反驳,可是她心里也有了打算。远方还有痴痴盼着她、等着她的奶奶跟爹娘。兴许是即将做娘亲的缘故,竟让她藏匿在心中的归家之情彻底崩发。
佳人心意已决,王妃的第三招完全没有施展余地不说,媳妇跟孙子还要在几日后离开,那怎么成。
“天贝的身子可不是她一人的,她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这可不是出趟城那么简单,千里迢迢,千里迢迢啊儿子!娘不答应,不答应啊,”小院外,王妃眼圈泛红,此时也顾不上吵到屋中的孕妇,大声的喊道。
“娘,您小声点,那您现在就跟天贝的两位兄长说去!”慕容青扬说的风轻云淡,好像这里没他什么事似的,不忘顺便提醒亲娘,那两位的来头想必嘴浅的老爹也说了吧!
王妃半天不语,手中绢帕轻拭眼角。
“姐姐!”两位侧妃赶紧上前安慰,不免瞪青扬一眼。
“娘,儿子答应你,一定把媳妇孙子给您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啊,呜呜,你们说说,我养儿子有什么用啊!打小离家,日日盼夜夜盼,好不容易盼回来了,却又……为什么你就不能在娘身边围围着啊!”王妃哽咽而泣,不是她不懂道理,一想到儿子又要离开她,心止不住的泛酸。
“娘!”温柔轻唤,青扬将娘亲拥进怀里,软言柔语,开解劝慰……
“儿子什么都不懂,有劳娘留下来照顾天贝!”
王妃破涕而笑,轻斥道,“你还想把娘赶回老宅啊!”
青扬赔笑,亲娘可赶不得。
夜蓝终是要去的,却急不得。一来,皇上要见护国大将军;二来,楚家兄弟要找回妹妹身上的那块配玉,鬼九那笔帐还没清算呢。
如今的慕容绍洋正应验了那句老话,偷鸡不成,反失了一把米。此次失利,关乎生死。而鬼九杀与不杀,翠红楼毁与不毁,还重要吗?
艳阳高照,暖暖的风未来得及将车帘抚起,男人紧张的声音传来,车窗关了又开,开了再关。
“天这么好,哪来的风吗!”
“没风车帘怎会呼达起来,乖啦,把车窗关好睡觉啊!”
“这才睡醒多久啊,不要,我要看看窗外的景色!”
“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的,来来,看我就行了!”
“唉呀,我不睡!”
“好好,不睡就不睡,千万别气啊,娘可说了,有了孩子的女人最忌讳动肝火!”
自打天贝坐上这返家的马车,青扬的嘴就没闲着。临行前,王妃诸多叮嘱青扬全数牢记于心。
朝堂上的事,该他慕容青扬做的他都做了,至于太子跟宝亲王之间,也该由他们自己做个了断,更何况皇上稳坐阵中,身旁又有他老爹帮忙,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媳妇娶到手。
天贝遗失的那块配玉,被护国将军的亲随寻了回来,用了何种手段,任由慕容青扬好奇的追问,天易回过来的只有冷眼。
卫剑禀报,京城衙役在城北乱巷发现了一具无腿尸首,衙门找人好番辨认,才认出是鬼九。那死相,真叫一个惨啊。至于翠红楼,一夜间化成了灰烬。还听说,宝亲王府半夜进了贼,说来奇怪,那贼竟然什么都没偷,却给宝亲王留了重重的礼物,折开来看,竟是两条鲜血淋淋的人腿。
若不是人腿的出现,慕容青扬还以为鬼九的死、翠红楼的毁灭全是慕容绍洋所为。思来想去,青扬嘴角邪邪扬起,目光落到了天易身上,那小子这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依他的脾气,慕容绍洋一准看不到第二天日出。所以说,剩下的残局就留给慕容绍谦自己清理吧。
俊王府的这只车队可谓威武气势,也堪称杂牌军。前有老亲王特别指派的亲卫开路,后有俊亲王手下亲随垫后,车队中那两辆大车,一辆由楚天赐带来的军中精兵护卫,另一辆则是护国大将军手下的铁甲精骑守护。
尽管选了近道,由于不敢急行,待车队踏上夜蓝的国土时,竟用了整整两个月。
骨肉团聚,免不了悲喜交加,若不是天赐早有书信报回,天贝的失忆对于那些焦急等候的亲人来说,好似发顶惊雷,此时此刻依旧是心痛难挡。
天贝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的滚滚而落,记忆中淡忘了眼前的亲人,可是她的心,她的骨血一定认得他们,要不然,为何一下车看到他们焦切的面容,她的心就泛起了浓浓的酸楚,涌起的泪将视线模糊。
天贝一只手被娘亲紧紧握着,另一只被奶奶紧紧握着,迈过门槛,踩上小径,眼前的一切似在哪儿见过,却想不起分毫。一路前行,慕容青扬始终紧随身后,这让天贝能安心的由着娘亲跟奶奶牵领,回到她的小院。
而楚天易那张冷了一路的脸有了暖意,更变得温柔。
芙蓉树下,粉衣佳人眸中隐泪,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的大掌抚过娇颜,泪滑落,滴入男人掌中。
“想我了吗?”天易轻轻柔柔的问着,馨悦没有回答,低泣着扑进了那给她温暖,令她安心,更是只属于她的怀抱。
紧紧依偎,深深埋藏,她怎能不想,想的心焦,想的心痛。
天易铁臂收紧,再收紧,深深呼吸着家的味道,闻着佳人身上的馨甜。
“傻丫头,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飘惚的心一旦找寻到了属于它的停歇之地,便不再彷徨,不再犹豫。
紧紧相拥,今生与你共渡。
“等我办好婚事,再轮到你!”
“喂,臭小子,我……”天易脸上邪恶的笑令慕容青扬瞬间卡壳,对面站着的是他的师弟,却又有了更拿人的身份,二大舅子!
世态炎凉,风水轮转啊,现在可是天易耀武扬威时。
“妹夫!”重重拍打着慕容青扬的肩头,天易笑道,“妹夫刚才叫我什么?”
“你小子少得意啊!”慕容青扬闭嘴咕嘟着,却是一张春花烂漫的脸,亲腻道,“哈哈,叫什么不都是自家兄弟啊!”
“那可不一样,这里面可有着辈份之别,这话可是你说过的吧,我可给你记着呢。识相的赶紧叫,否则,我保不准从中做些小手脚,把你一人赶回月泽!”
“你敢,我与天贝的婚事,势必得报枫儿她男人知晓,到时候,你敢私扣月泽亲王的新娘子,看本王不在枫儿那儿狠狠参你一本,枫儿可最心疼她二师兄了!”
最心疼他慕容青扬,天易鄙视之。
“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两国结亲,事关重关,我身为夜蓝的护国大将军不经意间发现月泽异动,猜想其中定有蹊跷,故而上报朝庭,将婚事拖延,你说我这个法子好不好?”
“楚天易,你,你小子真毒啊,你几时装了这一肚子的坏水啊。这天底下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啊,兴你楚大将军娶媳妇,我这个亲王就得一旁干瞪眼啊。大不了,一人让一步!”
“如何让?”
“你我一起办!”
“哼,美的你!”
“楚天易,你给我站住,天易,凡事好商量啊,天……二大舅子,二大舅子……”
甜言蜜语哪有白费的,虽说俊亲王早就丢了王爷的架子,可是他跟天易之间的师兄弟辈份,天易可是一直耿耿于怀呢,这一声二大舅子叫的溜道,听的舒服。
这可不是普通人家办婚事,一个是夜蓝的护国大将军,皇后娘娘的亲亲三师兄;另一个是月泽的俊亲王,皇后娘娘的亲亲二师兄,可急坏了皇城中的某人。
奈何奈何,大腹便便;奈何奈何,不光大的对她盯的紧,小的几时变成小奸细了,还有随时往御书房跑腿的明佑。望窗而叹,大师兄的婚事没能参加,二师兄跟三师兄也跟她无缘了。
“父皇,母后很乖噢!”
“乖也要看好了!”
“嗯嗯!”
看着那对防她如同防贼般的父子,雪枫白眼翻了再翻,她现在这幅身子还用得着看吗,就算让她正大光明的跑,她也得跑的起来啊!老的不正经,小的更是有样学样。
“好了,母后现在有父皇亲自看着,辰儿写字去!”
“万一父皇看不住呢?”
“小东西,不许赖皮啊,乖乖写字去!”
“噢!”
看着儿子不情不愿,拖泥带水的样子,上邪烈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太子不能光读书写字,他该给儿子找个世上最好的师傅,不对,应该说是师爷爷才是。
灿烂的笑在九五之尊俊美的脸上荡漾开来,倚床而坐的女人眉梢微挑,男人,你又算计什么呢,不会连她现在这幅身子也不放过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