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托你知道么?假的,全是假的!”我为她斟满了酒杯后,看了看桌前的杯子后,干脆就着瓶口喝了几口。
“那些东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会知道!管他真假,本姑娘是豁出去了!喂喂,给我留点,会喝酒也不带这么喝的!”罗珍妮看着我的状态不太对,口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地从我手里抢过酒瓶子,然后直愣愣地看着我。
她说“老苏,你今天不对劲哦……我前面还在纳闷着你个大忙人居然会有闲情逸致约我来喝酒,这一坐下你就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
我装傻,扑身向前抢过酒瓶子,摇了摇,不过只余下一点了。
“哎哎,老板娘,做朋友可不能太小气了,你们家咖啡馆子一天的营业额都够我在这开好几瓶好酒了。”
“谁小气了?谁小气了!”罗珍妮跳脚,手指着吧台上大大小小为数不少的空酒瓶子气恼地说道“你看看自己一晚上喝了多少了!”
“哟,还真不少……”我笑起“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有醉呢……珍妮,你说喝醉了到底是什么感觉?有时候我好想知道自己喝醉了会是怎么个模样,是安静的睡觉,还是兴奋的大叫,还是……”
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做那些这些年早已经没有勇气去做的事情。
“老苏,你到底怎么了?!工作上不顺心?谁给你使棒子了?!不对啊,韩东阳不是你们老板么,他就任由你被欺负?”
韩东阳……我忽然安静了下来,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你看,酒精是麻痹不了一个有心事的人的。我以为一晚上的不想,不提,不烦恼可以换来短暂的救赎,可最终却因为别人口中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前功尽弃。
“韩东阳……呵呵,韩东阳……”我笑着呢喃,摇了摇空酒瓶子,头开始晕眩起来,手上的动作明明迟缓着,脑子却依旧格外的清醒。“喂,没酒了呢……”
“你们该不会是吵架了吧?!”罗珍妮一把按下我还打算叫酒的手,一边朝吧台的小帅哥摇头示意。“别再喝了……吵架算什么大事,哪对小两口不吵架的?要我看,你们这架能吵起来还是好事,原先我就一直在想,你们两都冷静又冷漠还都是工作狂的家伙撞一块肯定是一派和睦的,和睦到没有一点火花,没有温度。”
“我们,没有吵架。”我说,头越发的晕眩起来,眼前的罗珍妮小姐好像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没有吵架……呵呵,我倒是想好好的吵一架!可是他就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走了……我就知道,一定是那个人和他说了什么!你说,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好好,没有吵架!什么他,什么好多年?你这女人,还说自己怎么喝都不会醉……苏莫染,你看看自己都醉成什么样子了!唉唉,你别乱动,坐稳了,我去外面挂个电话就回来。”
喝醉?罗珍妮说我醉了……我怔然,所有动作都静止在半空中。原来这样天旋地转的感觉就是醉啊……可为什么我明明喝醉了,脑子却依然清醒着,清醒的记着那个该死的司南,记着那个冷淡的韩东阳,记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感觉,没有轻松,没有忘记,有的只有更加深刻。
“乱说,我才没有醉!”我没好气地反驳,想转身和罗珍妮好好说道下,却发现身旁的高脚椅上空无人影。
“没义气的家伙,还说今晚要陪我不醉不归的!”我低头,喃喃自语。“没关系,没人陪我喝酒,自己喝!喂,小帅哥,这里再上一瓶酒!”
半天的功夫,吧台的侍应,我口中的小帅哥拿着一杯透明且还飘着热气的液体朝我走来,他好心的将杯子放在了吧台上“小姐,你喝太多了。”
我拿起杯子,瞅了一瞅,满脸不高兴地说道“这不是酒!小帅哥,我要的是酒?!你给我一杯白开水算怎么回事?怎么?担心我没酒钱?!”
“不是这样的,小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哪那么多废话,拿酒来!”我迷迷糊糊地说,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什么了。
“抱歉……您看需要我找谁来接你回去吗?”小帅哥耐着性子问,好似面对如我这般胡搅蛮缠的顾客早已经习以为常。
也是,去酒吧里买醉的大抵都是伤心人吧……
“接我?”我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颇是认真的撑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偏头“我想要谁来接我回去,你都能叫来么?”
“这个……我尽量,麻烦你提供联系方式给我。”小帅哥哄人的功力很到位,以至于当时的我信了。
“司南……你能让他来接我回去么,一次,哪怕一次都好。”我低声说道。记忆中那个人从来不曾接我回家过,哪怕我晚上和朋友疯到了凌晨,爷爷暴怒着派了警卫官将我接回来,他也从来不曾露过面。
从来,从来都是我一个人守在客厅,亮着灯在等他回来。
我是被床头柜的闹钟铃声吵醒的,眼皮子沉的厉害,挣扎了半天终于睁开,一看不过早上10点。闭上眼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却因为越发严重的剧烈头疼闹的只得坐起身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昨晚我先是拉上了罗珍妮去酒吧喝酒,再来两个无所事事的老女人借着酒精伤春悲秋了一番,然后罗珍妮小姐信誓旦旦地断言我醉了后颇不讲义气的消失在了人海,再后来有个小帅哥在我面前一直晃悠……
再后来呢?我该不会对那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伙子下了毒手?我,又是怎么回来的?!
头疼再次袭来,我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该死,为什么在之后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难道这就是所谓喝醉的感觉?将自己毫无顾忌的放纵在天亮之后忘个一干二净?好吧,我想自己必须承认这样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下床,捂着脑袋冲了一杯柠檬蜂蜜水,一股脑地喝了下去,总算是清醒了几分过来,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心,空荡荡的。
罗珍妮的来电响起的时候,我正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发呆。
她在电话那头一开口就毫不客气地劈头盖脸地一阵痛批起来。“醒了?终于舍得醒了?好啊,老苏,本事了,在你们那个复杂的圈子里混久了,什么没学会,倒是将买醉学的很到位嘛!”
我咧嘴苦笑,拿着手机沉默不语。
“怎么不吭声?”
“头疼的厉害。”我说,声音清浅。
“该!还说自己从来就没醉过……喝过蜂蜜水了没有?有柠檬最好,温水别太冷了,伤胃,一口气喝下去会好受些的。”她没好气地说,但满口都是担心。
我笑起,心间一阵温暖“喝过了……怎么,罗老板一大早的挂电话来兴师问罪?我可记得昨晚上是你先不讲义气的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吧的。”
“怎么可能!”罗珍妮的声音猛升了好几个调,一脸被冤枉地忿恨嚷道“我明明告诉你别乱跑,我去外面挂个电话!你不说这个倒好,说来我就有气,本姑娘看你和韩东阳闹别扭,好心想帮你一把,千里迢迢地把人日理万机的韩总请了来做你的接送司机,谁晓得你不买账,一个劲的要找什么男?”
“你……说什么?我说要找谁?”我的心猛的颤了颤,楞在了那里。
“我哪里听的清楚!我说老苏,你该不会把昨晚上的事情都忘记了吧?!”罗珍妮将信将疑地说,我只得苦笑地用一个嗯字默认。
关于昨晚后来的全部记忆,只有一闪而过的片段,朦胧中,我好像趴在了一个宽厚的肩膀上,那种感觉很安心。
“你说你把韩东阳找来了?”我理了理思路,琢磨着那个宽厚的依靠应该就是韩东阳先生了。毕竟这些年,能带给我安全感的男人只有他。
“是啊!我和韩东阳说你喝醉了,在酒吧里回不了家,人家二话没说的就开车过来了。”罗珍妮继续说道“唉,那口气别提有多担心了,我还真不明白了,遇见了这么个好男人你还和人家吵哪门子的架?!”
“嗯……他是个好人。”我轻轻应道,心里却叹息了一把,要知道这年头,最可怕的不是那些心怀不轨的坏人,而是你不忍伤害,不忍拒绝,总是会为他莫名背上罪恶感地的好人。
我下意识地捋了捋袖口后随手想要抓起手腕上的手链把玩一下,几下抓摸,却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条金色碎钻手链的影子。
“糟糕……”我蹙眉低声叫了一声,然后赶紧起身朝床头柜上的手提包走去。
“怎么了?”罗珍妮在电话那头也被唬了一跳。
“我的手链,好像不见了……”我说,一边将包内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倒在地上。名片夹、笔记本、笔、创可贴、防晒霜……满目琳琅的杂货堆里却没有看见手链的踪影。
“怎么会不见了呢?!你都找找清楚了没有?包里,昨天穿的衣服里?床铺上也随手翻翻。”罗珍妮在电话那头也急了。在初识她的时候,我曾告诉过她,这条手链对我来说有不一般的意义。哪怕有一天我山穷水尽了,也不会把它卖掉,只因为它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我能保得住的东西。
我的心慌乱的很,抓了一把头发,将可能会遗落的地方全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看到手链的影子。忽然,我想起昨晚上,小帅哥和我说话的那会,我的手上那条链子却还是在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