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刚才听大总管说了嚣城的事,你确定你没事?”
角色似乎突然对调了,遥想起前几天的清晨,贺勋似乎也问过郁箫相同的问题,没想到短短几日的时间,现在到变成郁箫来问他了。蓦地,贺勋不再佯装坚强,嘴角的苦笑也渐渐被放大。“唉,我知道瞒不过你,确实,我是有一点心事。”
闻言,郁箫突然静静望向贺勋,又问道:“贺勋,你父皇病重,你是不是要回嚣城去看他?”
蓦地,贺勋走回书桌,靠在桌角,叹口气说:“我是很想回去看父皇,但是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不能回去?那可是你的父皇。”郁箫不解道。
唇畔缓缓勾起一抹失落的笑靥,贺勋沉声道:“郁儿,你有所不知,自从父皇病重,如今朝堂之上已是我二皇兄贺权在监国。他得了父皇的口谕,还有皇后的懿旨,下旨命我们这些在外的藩王都不得擅自离开各自的封地,否则便以忤逆罪论处。”
“贺权监国?”郁箫的脑中瞬间闪过书里的那段话,如果按照贺勋这般说的话,其实历史并没有完全被篡改,那些已经记录在书上的文字,似乎并没有发生变化,“果然,前奏并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书里消失的那些历史。”蓦地,郁箫喃喃道,心里莫名一揪。
郁箫这话说的很轻,贺勋听的迷糊,他突然问道:“郁儿,你在说什么?什么历史?”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胡言乱语。”郁箫赶紧闭上嘴,只在心里默默想着,而后她又问,“贺勋,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难道你就真的不回嚣城了?”
“既然二皇兄不让我回嚣城,我就只好在屏都等消息了,希望父皇能够撑过这一次。”
闻言,郁箫默默颔首,又道:“那……传话的人有没有说皇上是得的什么病啊?”
贺勋摇摇头说:“他只说父皇突感恶疾,当场晕倒,至今昏迷未醒,但具体情况不明。”
因为历史书上所记载的只是一些粗略的历史事件,对于这其中的一些细节内容,倒是不曾有过记录,所以郁箫便想从这些细节里面找出到一些突破点。“可是,那权裕王不是也是藩王吗,他为什么可以进京?”这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
叹口气,贺勋出声道:“那是因为二皇兄是在年前就被父皇召回嚣城的,所以父皇出事的时候他人才会在嚣皇城里。”
“年前?有这么巧的事?”郁箫喃喃道,心里琢磨起来。
其实对于巧与不巧,贺勋并没有多大的想法,他继续叹着气,又道:“其实,二皇兄这次监国不仅有父皇的口谕,皇后的懿旨,更有……”顿了顿,贺勋望了郁箫一眼,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见到贺勋欲言不言的,郁箫皱起眉头问说:“更有什么?”
沉默片刻,贺勋看着郁箫,还是沉声说道:“二皇兄监国,更有你父亲的暗中支持。”
闻言,郁箫心里猛然一惊,“我父亲的支持?”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喊道。
贺勋微微颔首,平静地说:“郁儿,你该知道你的父亲手中握有重兵,虽然他暂时还未作出表态,但他按兵不动已经表明了他的想法。二皇兄一旦得到你父亲的支持,就等于拥有了贺氏王朝三分之一的兵权,朝堂上的那些官吏,哪个不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到了这个时候,任谁都不敢说个‘不’字吧。”
竟然会是郁德正,竟然会是她爹,这是郁箫万万没有想到的。但是,就郁箫对郁德正的了解,他或许并不像他表面显露的那样。毕竟她的这位父亲连她这个女儿都可以做到不闻不问十年,更别说对贺权了。“贺勋,其实我父亲他……”忽地,郁箫想要为郁德正辩解。
但是,贺勋却突然打断了郁箫的话。“郁儿,你和你父亲之间的事我很清楚,其实若是仔细想想,你父亲的做法也没有错。”
闻言,郁箫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她是没想到贺勋竟然会这么说。“毕竟如今父皇年事已高,而在父皇众多的皇子里面,又只有二皇兄最具有成为太子的资格,你父亲选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暗中支持二皇兄,其实也是明智之举。”
明智之举?对于自己的父亲,郁箫是又爱又恨,她道:“这是明智之举,还是明哲保身?”
“郁儿,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你父亲的身后还有整个郁家需要他守护,包括你,只要你一天姓郁,你就仍然是郁家的人。”贺勋强调道。
听到贺勋这般说来,郁箫突然愣了愣,而后轻笑道:“贺勋,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变得比较像我父亲的孩子,我到像是外面捡来的。”是的,听到贺勋帮郁德正开脱,郁箫怎么觉得他们的身份好像又对调了。
会吗?贺勋耸耸肩说:“没有吧,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父皇,所以才会有感而发的。”
顿了顿,贺勋突然有感而发。“其实,母妃早在好多年前就已经预见了会有今日这种状况,所以她才会刻意的从宫外找了一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进宫,然后秘密的将我送出宫去。这些事其实父皇都知道,但他却没有阻止,只因他深爱着母妃,并且不希望我从小就卷入那些勾心斗角的争斗里。但是,如今父皇病重,我却无法侍奉在他的身边,我实在是太不孝了。”蓦地,贺勋不甘的握紧拳头。
很少在贺勋的眼中看到如此深沉的惆怅,不止是眼眸,就连他的笑,他的神情,都满是轻愁。“贺勋,这不关你的事,你没有不孝,我相信你的父皇一定可以感受到的。”蓦地,郁箫走上前,轻轻握住贺勋的手,并轻声安慰道。
闻言,贺勋突然抬起眼眸,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情感。“郁儿,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忽地,贺勋伸手将郁箫揽入怀中,并紧紧的,紧紧的抱住郁箫,仿佛一刻也不愿意松手,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