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锦荷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沉声说:“没错,这正是老奴当年做给太后娘娘的发簪。不过那个时候太后娘娘还不是太后,她只是一个期待着年满二五便可以放出宫去的小宫女。”
真没想到这支发簪竟然是归属于雪太后的,这个答案实在太出乎郁箫的意料了。“那你为何会制作这支发簪给当时的太后?”郁箫皱起眉头,急急追问道。
闻言,锦荷沉声道:“说到这支发簪,其中还有一个故事,不知娘娘可愿意听老奴说?”
“郁箫求之不得。”
记忆的漩涡在这一刻悄然流转,锦荷默默的叹了口气,接着开始缓缓起诉说当年的往事。
“那已经是德仁十七年的事了,那年太后二十二岁,已入宫八年,是司制房的一名小宫人。还记得那一日,太后兴冲冲的跑来找老奴,她告诉老奴,她夜里在花园散步时认识了一个侍卫,她对他有好感,所以她希望能在下次见到那个侍卫的时候,给他一点惊喜。但当时的太后只是一个小宫人,根本没什么钱,朋友也不多,所以只好托老奴为她做一支发簪。”
“其实,司珍房做出来的发簪都是有记录了,所以老奴不敢用司珍房的东西为太后做发簪。而那个时候正巧是萤火虫繁殖的季节,老奴看着那漫天的萤火虫,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于是,老奴就选取了一颗弃之不用的白玉珍珠,再配上萤火虫身上采集而来的萤火粉,为太后制作出了这支世上独一无二的莹雪发簪。”
郁箫默默听着,继续追问道:“那之后呢?太后娘娘有带着莹雪发簪,去见那个侍卫吗?”
锦荷默默颔首,接着吐了吐气,继续回忆道:“有,她有带去,而且再也没有回来过。”
再也没有回来?郁箫不解道:“为什么?太后为什么没有再回来?”
面对着郁箫的疑问,锦荷只是沉声一笑,说:“因为那个男子……他根本就不是侍卫。”
“不是侍卫?”郁箫听罢,想了片刻,便立刻明白过来,“他……就是先皇,对不对?”
锦荷沉声一笑道:“是的,那个侍卫便是先皇。听说那一夜,太后就是戴着这支会发光的莹雪发簪,然后在先皇面前翩然起舞。她就犹如坠落凡尘的仙子一般,在那一瞬之间彻底征服了一个男人的心。从那以后,先皇不再宠幸其他任何的嫔妃,独宠太后长达十几年。”
这就是雪太后的传奇,只因为一支发簪,一曲倾城绝舞,便成功掳获了一个男人的心。
但是,尽管锦荷这般讲述着,郁箫的心里却仍是存有疑惑。“既然是这支发簪让太后娘娘赢得了先皇全部的宠爱,可为何锦荷姑姑至今依然还留在这司珍房里?”
默默一笑,锦荷沉声道:“太后娘娘并不知道老奴的存在,她早以为老奴已经年满出宫了。”
锦荷很明显的藏住了一些事,那些有关她和雪太后之间的故事,她很明显不愿意说出口。不过,那些过往本就不是郁箫所要关心的,她便也没有追根究底的询问,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就算是郁箫自己,也是无法避开的,又何苦去为难别人对她敞开心扉呢。
此时听完全部的故事,再看向手中的发簪,郁箫的心里突然有种感触,她莫名的喃喃轻笑起来。“莹雪发簪,真是好美的名字。锦荷姑姑,我想我已经知道全部的故事了,今日就算是郁箫打扰了。”
闻言,锦荷连忙起身,淡淡笑容地说:“箫妃娘娘无需客气,这是老奴应该做的事。”
话落,锦荷便送郁箫离开房间,接着再次合上门,仿佛那扇记忆之门根本就从未开启过。
……
既然已经弄清楚这支发簪是属于雪太后所有的,郁箫当即便离开了司珍房。
在回卿尘居的路上,郁箫一面低头走着,一面在心里默默分析着当前的情况。
“如果说这支发簪真的曾经属于雪太后,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锦绣宫那个神秘女人的手里?还有那个神秘的女人,她究竟是谁?又是谁把她关在锦绣宫的呢?好乱,一切都变得好乱,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既然想不出答案,郁箫便决定再去一趟锦绣宫。
第四次来到锦绣宫,郁箫显然已是熟门熟路,她一路快步走着,很快就来到黑屋子前。
来到屋前之后,郁箫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然后才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等到屋里传出稀疏的动静声后,郁箫这才启唇说道:“是我,我已经查到了,你给我的这支发簪是属于当朝太后所有的,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雪太后的发簪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郁箫简述完来意后,只听到屋里的脚步声骤然一顿,紧接着,屋子的周围变得好安静。
但是,几秒安静过后,屋里却突然传出一阵‘乒乒乓乓’,像是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个重物,冷不防砸向房门的声音,很闷很沉的一声,却因为砸的力道很大,将门上的大锁都撞的‘哐当’作响。
郁箫明白屋里女人的心情,所以没有阻止,片刻之后,锁声落下,但捶门声却接踵响起。
郁箫原以为女人捶了一会门,发泄一下后便会冷静下来,但是半晌过去后,女人仍是不停的捶着门,好像根本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这样大力的捶着门,大锁自然也就跟着咣当作响,郁箫越听越觉得烦躁,忍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出声喊道:
“你不要再这样捶门了,就算你一直捶下去,也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我既然答应了要帮你,我就一定会做到,但前提是我也必须要了解,为什么你会有这支发簪?难道你以为你一直捶着门就可以什么事都不管了吗?你别再捶门了,安静一点可以吗?”
郁箫冲动的喊完这话,旋即,刺耳的捶门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女人无声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