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心里有些惊异:赵珏来过?他干什么来了?应该是来看烂柯老人的吧!不过,到了寺门口而没有进来,倒是有些反常!也可能是知道烂柯老人出去了吧!
放下这些念头,婉儿安慰沈为:“老先生,安阳还是在寺里呆着吧,这里也很清静。老先生拿的琴是绿绮,是吗?”
沈为有些诧异:“公主,你知道绿绮?”
婉儿笑道:“嗯,安阳曾从母亲那里听说过。”
沈为心里有些好奇,安阳的母亲怎么会知道绿綺呢?绿綺以前是周皇室的藏品,胡化腾兵变后,下落不明,后来赵瑞多方打探,才从民间购回。刚想开口再问,婉儿已经开了口:“一直听说老先生琴技出神入化,安阳还没有听过呢!不如,老先生今天让我们饱一饱耳福?”
沈为一听,大为高兴:“那样也好,那老夫就献丑了!”
于是坐下调弦,凝神屏气,胖手一挥,洋洋洒洒,小院里就响起了清远的琴声。一曲弹毕,余音袅袅,萦绕在小院的上空。良久,婉儿叹道:“老先生,您的琴声在我这里怕是要绕梁不止三日了!境界开阔,如秋水浩浩汤汤,安阳抄起经来,都能笔下生风。”
沈为笑道:“丫头,你夸起人来,一直是这样与众不同吗!”听到婉儿抄经,忽然想起一事,压低声音说:“公主,你知道吗?秦军已经快要打到夏京城了。”
“什么?”婉儿大吃一惊。
“前几天我听三皇子赵玥说这事儿,说已经打下什么州来着,我想想,安州,对,就是安州。”
婉儿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安州,那不就离京城不远了?京城的父亲、母亲,哥哥,还有脑海中那个清俊的少年,怎么办呢?她的心里焦虑、担忧交相混杂,乱作一团。
整个下午,婉儿都在焦虑不安中渡过,她强迫自己定下心来,怎么才能得知比较准确的消息呢?她连着几次让青荷去看看烂柯老人是否回来,一直到傍晚,兴儿才看到烂柯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进来。婉儿马上带着青荷来到方丈室,求见烂柯老人。
烂柯正满面沉重地在屋子里踱步,一旁烂陀大师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大师,您回来了,婉儿有事要和您商量。”在烂柯面前,婉儿倒是一点也不拘束,很自然地就用了本名,而不用封号。
“丫头,听说你下午找了我几回,是不是有事啊?”烂柯看到婉儿,小心地收起忧心忡忡的神色,换上一副慈爱的笑脸。
婉儿察言观色,知道烂柯不欲自己忧心,于是说:“大师,上午沈老先生过来,说起最近秦军已打下安州,婉儿只是想问问大师,最新的情况,京城是不是已经处于危险之中?”
“这个……”
看烂柯欲言又止,婉儿又接着说:“请大师务必告知婉儿真实情况,婉儿的家人都在京城,在这种时候,我无法只顾自己在这里过安生日子,婉儿一定要想办法,看看能帮多少,帮多少!”
烂柯两手一摊,开口道:“丫头,不是老夫不告诉你,实在是老夫所知比你多不了多少。秦军确已打下安州,我所知的也就是令州目下危在旦夕,这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婉儿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也不知周国有什么打算?”
烂柯摇头道:“据说夏皇已给周皇写了求援信,但是,到目前为止,周国一点动静也没有。”
婉儿问:“大师有没有见过太子?不知太子那里有没有说什么?”
烂柯意味深长地说:“我今天下午去了太子府,没有遇到太子。据赵瑞说,太子最近一直在宫中,不在府上。”
婉儿有些奇怪:“今天沈为来寺里,还说太子本来要来寺里,却没有进门。我以为他来看望您,莫非,大师,他在躲着您!”开始有些不解,一转念,“莫不是周国在等着秦、夏两国两败俱伤?”
烂陀在一旁感慨:“公主真是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烂柯不以为然:“那是自然,要不我那徒儿……”突然就停了嘴,掩饰地走到案前,喝了一口茶。
婉儿无心细想,她迫切地想知道周国的打算,她在想,如何才能见到太子呢?
她沉思地说:“大师,我来想想办法。”
烂柯老人挑起了眉毛:“嗯?来,说说听一听,你有什么办法?”
婉儿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烂柯老人不由得“嘿嘿”笑了:“丫头,你的鬼点子还挺多啊!”
烂陀大师还有些不信:“公主,这真的管用吗?”
婉儿含蓄地一笑:“大师,咱们拭目以待吧!”
自从精锐营在毗卢寺周围驻扎后,本来就很清静的毗卢寺大门口,越发门庭冷落。谁去烧香愿意被当贼似的盘查半天,再说,这城里、城外,有的是大庙。
这天的情况有些特殊,毗卢寺门前竟然停了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前面一顶八人大轿,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使女、侍从。门口的军士拦住他们:“干什么的?”
领头的侍从很傲慢地看了他一眼:“我家公主要到庙中拜见烂柯大师,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拦住我们?”
“公主?”军士有些惊讶,“请问你们公主的名讳?”
“大胆,我们公主的名讳也是你们随便说的?”侍从眼睛一瞪。
“我们是京城精锐营,奉太子之命,在此守卫,身份不明的访客不得入内。”军士不卑不亢。
侍从刚想发作,一个粗豪的侍卫从后面赶过来:“黄侍从,发生什么事了?”
侍从赶紧回身禀报:“荆侍卫,这里的军士说不让我们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