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尚书和卢夫人互相看了看,卢夫人蔼声说:“青荷,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
青荷依然跪在地上,看着老爷和夫人,眼里含着泪水:“小姐,小姐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两个人同时惊呼。
卢夫人急急忙忙地说:“刚才婉儿不是还……”
卢尚书很快恢复了镇定:“青荷,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起来说吧。”
于是青荷把她和婉儿的对话复述一遍,夫妻俩面色凝重。
卢尚书沉吟了一下:“婉儿有没有提到那天她为什么去后园?”
青荷摇头:“没有。”她后悔地说:“都怪我,头天晚上绣花,一直绣到四更,午后睡得略沉了些,就没听见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卢尚书又问:“小姐失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青荷道:“只有我一个人。”然后又补充道:“我临来前,已吩咐青蘋,任何人去探视小姐,除了您和夫人,都先谢绝。”
卢尚书点头:“你做得很好!暂时先这么做吧,直到小姐恢复。好了,你先下去吧,回去好好照顾小姐。”青荷点头离去。
卢尚书转过头,看着卢夫人,有些沉重的说:“夫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卢夫人点头叹道:“是啊,老爷。本想婉儿醒来,就能搞清楚为什么会出事,谁曾想,婉儿又想不起来。本来,西院就有些风言风语,如果,婉儿失忆的事再传到宫里去,那可怎生是好!”
卢尚书眉头紧皱:“事到如今,也只好对外说婉儿虽醒,却因落水时间过长,身体极度虚弱,亟需静养,婉拒外人探视。看看过一段时间,恢复得如何了。”
卢夫人问:“如果西院那位,清儿和玉儿要去呢?”
“家里人总不好不让去,可以让青荷事先告诉婉儿,婉儿尽量少说话就是。”
卢夫人低头想了想:“也好,我每天也多陪陪婉儿,母女连心,时间长了,她会想起来的。”说着,就红了眼圈。
卢尚书劝慰道:“是啊,咱们去看望时,婉儿不是叫咱们‘父亲’,‘母亲’吗!还有希望!只是,你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和皇后娘娘说一下,免得风言风语传到宫里,倒叫娘娘措手不及。”
“好!还是老爷想得周到。”
青荷回到房里,青蘋急忙迎上来:“青荷姐姐,回来了!”
青荷点头:“小姐怎样?”
“还在睡。”
“这期间有人来吗?”
青蘋有些不满地说:“姐姐刚走不久,玉小姐就来了,非要进去看看小姐,我说小姐在休息,她还不信,非要进去。我眼看要拦不住,幸亏这时候清小姐来了,她倒不像平时那么刁蛮,听我说小姐在睡觉,把玉小姐带走了。”
青荷凝神听着,半晌没有作声。青蘋又小声嘀咕:“我说玉小姐也是,明明和小姐是更近的亲戚,来这里头半年还好,怎么这半年就好像糊涂油蒙了心,和那边越走越近。”
青荷严厉地看了一眼青蘋,吓得她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看青蘋一脸惶恐,青荷有些不忍,可是,青蘋心直口快,如果养成习惯,这些话谁知道哪天她就会流露出来,到那时,再后悔可就晚了。
想到此处,青荷郑重地对青蘋说:“青蘋,随便议论主人的家事,是我们的大忌。不但会给我们自己引来灾祸,也会给小姐和老爷夫人带来麻烦。今天这话,我这里就到此为止,记住啦?”
青蘋低声道:“记住了。”
这时,屋子里传来轻微的动静,青荷和青蘋对视一眼,掀帘进去,就见婉儿已经醒来。
“小姐。”
婉儿示意她们把自己扶起来,青蘋端来一碗茶,婉儿浅啜了一口,转向青荷:“青荷,从老爷和夫人那里回来了!”
青荷倒吃了一惊,她以为当时婉儿身体虚弱,没有听到夫人的话。她看了看婉儿,小姐虽然看上去还是弱不禁风,但是眼神清亮,与平时无异。她忖度着:莫非小姐恢复了?那倒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她很快地回复:“嗯,刚刚回来。老爷和夫人很挂念小姐现在的身体,问了问情况。”
青荷斟酌了一下词句,又开口:“老爷和夫人让小姐好好休养,最近也不让人来探视。”
婉儿微微低着头,有些出神。半晌,她抬头:“好。青荷,把家中其他人的情形,给我说说吧。”
青荷心中喜悦,看来小姐虽然忘记了很多事情,头脑却像往日一般清醒。家人是迟早要来探望的,既然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小姐失忆,见到家人时,言语中起码不能露出踪迹。
于是,青荷把卢府中的情况大致给婉儿说了一遍。婉儿有两个哥哥,大哥卢致中,二哥卢致远,均为卢夫人所出;有一妹妹,清儿,是二夫人所出。卢尚书的侄女,卢玉儿,因父母双亡,一年多前前来投靠。
青荷接着说:“大少爷和二少爷和小姐素来亲厚,前几天小姐昏迷,他们急得什么似的……”
这时,青蘋进来通报:“清小姐和玉小姐来探望小姐。”
婉儿和青荷对视了一眼,青荷低声说:“小姐放心,有青荷在。”
婉儿淡笑:“请。”
青蘋过去打帘子,进来两位年轻的姑娘,一着淡红衫裙,一着鹅黄衫裙。青荷迎上去,向淡红衫裙的见礼:“清小姐。”又向另一位口称:“玉小姐。”
卢清儿没有理会青荷,径直走近床边:“姐姐,你可醒过来了。你昏迷的那几日,家里可闹的天翻地覆。这不,我和玉儿刚才过来瞧你,你家的丫头还不让进呢,玉儿委屈得什么似的,自家姐妹来探病,还整得和防贼似的。都是自家姐妹,不至于这样吧!你说是不是啊,玉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