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镜一言不发,和容嬷嬷上了车。
路边,一座不起眼的酒楼“安月楼”的二楼,靠窗的桌旁坐着两个墨袍男子,一个满脸精明,另一个则显得有些阴鸷,他们一直在冷眼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其中精明男子对同伴低声说:“王爷,那就是晋王李倬,那一手鞭法,挺俊哪!。”
他的同伴点点头,悠悠地说:“看来,这夏都城还挺热闹啊!”
静默半晌,他又开口:“韦强,去查一下,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和小轿中的女子。”
韦强恭敬地答道:“是。”
李倬打马走在小轿旁边,到了卢府,看婉儿有些脸色苍白,不觉低声问:“婉儿妹妹?”
婉儿勉强笑了笑,刚想说话,就觉眼前一黑,好像进入了无边的黑暗。脑海中最后的意识是一双有力的手臂,一阵淡淡的龙涎香,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婉儿,有我在。”
婉儿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梅花绽放,满园幽香,洁白的花雨,漫天飞舞。幼年的婉儿,爬上树去,缬下树上最美的一枝,却发现看上去低矮的梅树,一下子显得高了不少。尝试几次想一闭眼跳下去,终究还是不敢。正彷徨无计,远处跑来一个潇洒的少年,在树下伸开了双臂:“跳啊,婉儿妹妹,你不用怕。”
婉儿的脸上绽放出梅花一般的笑容,是啊,不用怕,有俨哥哥呢!
婉儿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可是,树怎么一下子长得更高了呢?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而俨哥哥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好像有人推了一把,婉儿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扑通”,婉儿怎么掉进了水里……
婉儿连连咳嗽着,拼命拍打着水面,然而,水还在不断地涌进她的嘴里,鼻子里……影影绰绰的,她又看到了俨哥哥,她想喊:“救我,救我……”却发不出声音。
好像听到俨哥哥的声音:“这是一定要做的,不用怕,不用怕……”
他就在岸上,可他还是走远了,影影绰绰的,旁边还有一个熟悉的、纤细的身影……
“啊!”婉儿一下子从梦魇中醒过来,满脸是汗。屋里,纱灯静静地闪着氤氲的光,屋外,黑夜沉沉。原来已经是深夜了。
一直守在屋外的青荷听到声音,马上披衣过来了。
“小姐,你醒了!”她关切地问,看到婉儿脸上的汗,拿起手帕,轻轻地给她拭汗。
“什么时候了?”婉儿有些无力地问。
“快三更了。小姐,你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夫人和老爷都吓坏了,请了太医来看。”青荷轻声说。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因上次落水后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又情志波动,血行不畅,精气逆乱,才突然晕倒。太医说得好生休息才是。”
婉儿点点头,又说:“现在太晚,先别惊动父亲和母亲了。明天早晨再去禀报他们吧!”她有些乏力地闭上眼睛。昨天她只记得李倬把她送回卢府,以后再发生些什么一概不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心力交瘁,她需要好好的休息。
青荷服侍婉儿喝了些水,吹熄了灯,悄悄地自去睡了。
婉儿想着心事,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只有窗外微微的风声。
外面,万籁俱寂,一切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可是,在黑夜的掩护下,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突然,没有一丝声音,一个黑影飘进了婉儿的屋子。
一个年轻男人的影子。
他进屋后,轻轻一挥手,拂了青荷和青蘋的睡穴。然后,走进婉儿的卧房,又一挥手,拂了婉儿的睡穴。
他慢慢走近熟睡的婉儿,轻轻把她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掏出一粒药丸,放进婉儿的嘴里。
他小心地把婉儿放下,静静地在床边看了婉儿一会儿,悄悄离去……
清晨,婉儿醒过来,心里有些纳罕,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她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鼻端,好像还有让她熟悉的香气,她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一大早,青荷还未来得及去通报,卢夫人就来看婉儿。坐在床边,夫人抚摸着女儿的脸庞,不由得掉下眼泪:“好孩子……”
婉儿强颜欢笑:“母亲,没事的,你看,我今天早晨觉得好多了。”
夫人拭去眼泪:“倒是,今儿的气色比昨天强多了。娘带来了燕窝粥,趁热吃点。青荷。”
青荷把燕窝粥端来,夫人接过来,像小时候一样,一勺一勺地喂给婉儿。
吃完粥,看青荷把碗拿走,夫人对婉儿说:“孩子,昨天的事情,你父亲和我都知道了。”看婉儿要开口,夫人轻轻拉住女儿的手:“我们都认为,你做得对。”
婉儿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夫人搂住她:“孩子,先什么都不用考虑,把身体养好。其他事等你好了以后再说。”
娘俩闲话一会儿,看日影慢慢移到头顶,就听外面青荷说:“老爷来了。”
门帘一掀,卢雪魁大步走了进来。夫人一见,急忙起身:“老爷下朝了?”
“嗯,婉儿怎么样?”卢尚书关切地问。
“父亲,我好多了。”婉儿回答。
卢尚书仔细地看了看婉儿,似松了一口气,满意地说:“气色好多了。”
又温言嘱咐婉儿要按时吃药,多休息。然后他看了看卢夫人,夫人知是有事,于是叮咛两句,两人离去。
路上,夫人看卢尚书脸色凝重,忍不住问:“老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