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迅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很快答道:“鄙姓罗,您叫我罗侍卫就成。”
罗侍卫虽然人年轻,功夫却委实不错,也实在是不爱说话。每日回来的路上只要林婴不说话,他必定一声不吭。林婴呢,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况且,更多时候,是不知道从何谈起。
可是,虎子、英子很喜欢他,每次他到小院,虎子必定上前缠着他要学几招。罗侍卫呢,到了他们的面前好象更加放得开,像个大哥哥一样,几个人叽叽咕咕的,比和林婴在一起时要自在许多。
这一日,两人照例又一路无言地回府,忽然,林婴听到多了一个人的马蹄声。
“大人,您回来了?”是罗侍卫惊喜的声音。
“嗯,刚回来。”一个清冽的声音应道。
林婴心中一动,急忙掀起轿帘,果然,只见李晋身披蓝色披风,骑马走在旁边。
李晋往前走了两步:“林大夫,可好一点了?”
林婴含笑:“多谢李大人细致周到的安排,我已经好多了。再过两日,我就可以自己去百仁堂,不用再劳烦罗侍卫来回接送。”
李晋不置可否,也没有回答她,好象在想其他的事情。
林婴刚想放下轿帘,李晋又开口了:“听说林大夫从秦国那边过来?”
“是,民女以前是大山中的猎户,今年天气大旱,民不聊生,我就带着弟弟妹妹来到随州。”
李晋淡淡地说:“哦,林大夫来了没有多长时间,医术在随州城内已小有名气,是否曾师从名医呢?”
林婴笑了:“我不记得有人教过我,因在山中生活过多年,对草药很熟悉,只是……”她忽地想起来:没有人教过,望闻问切她亦是无师自通了?这却是有些古怪,一时之间也不好说清楚。
她停了一下,醒悟到李晋还在等她的回答,于是笑笑:“好象就那么会了。”
“哦!”李晋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转了话题。
“林大夫在随州可还有亲戚?”
“没有,本来也没有亲戚,当时只是听说这里生活会比较容易,所以才过来。秦国那边,太苦了。”她幽幽地道。
李晋沉默了,半晌,他再次开口,语气里似乎多了一份郑重:“林大夫,你愿不愿意带着家人去京城呢?”
“京城?”林婴愣住了,这个问题,如同让她马上嫁人一般,听起来一点都不靠谱。
李晋好象料到如此:“其实说实话,林大夫因为初出茅庐,可能自己还不是很清楚,你的医术即使在太……京城也绝非庸庸碌碌之辈,既然林大夫在随州并无亲人,那去京城更能发挥你的优势,如果你愿意的话,在太医院里也能谋个职位。”
看林婴依然在愣神,李晋加重了语气:“正好,我过几日就要回京城,你们可以和我一起走。一路上也是个伴。”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林婴有些茫然,也有些心乱,她凝神想了一想:“李公子,您看这样好吗?容我回去想想。”
没容她想清楚,第二天就听来就诊的病患们议论纷纷,可能又要打仗了!这个消息,让她立刻下了决心,带着虎子、英子去京城。
据说三年前,秦国大军压境,横扫随州,守将战死,秦军进城后疯狂杀戮,让许多当年侥幸活下来的人心有余悸。当然后来夏军反攻回来,又收复了随州,可当年的繁华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
林婴当即去找李晋,告诉他,她已经想好,她愿意去京城。
李晋依然像往日一般云淡风轻,只是简单地说:“明日就出发。”
从李晋那里出来,有个想法从林婴脑海中一闪而过:李晋好象早已准备好出发。她有些庆幸,幸好早早做了决定。不然,山长路远,以他们姐弟三人的微薄之力,何时才能到京城呢!
了结了随州城的一切,他们就出发了。临行时,太守、还有一个将军亲自来送,不由得又让林婴惊讶了一回,看来李晋真的是来头不小!
一路上,风餐露宿,自不必说,林婴颇有些难于忍受颠簸之苦,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疼痛。晚间休息时,李晋看她面色惨白恹恹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她不欲给别人增加负担,勉强笑着说:“不妨,只是从小留下的一个病根罢了。”
“哦?”虽然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眼睛的专注,却让林婴感觉如果不说清楚,既让她自己不好意思,好象隐瞒了什么,就是他也绝不会放弃刨根问底的机会。
正在想怎么搪塞一下,一旁的英子天真地说:“姐姐坐车、骑马时间长了,骨头会断的!是吧,姐姐!”
看到李晋惊讶的表情,这回不解释都不行了:“我从前在山中时就这样,稍微颠簸一点,就浑身骨头疼,倒好象要断掉似的。”
李晋有些出神地看着篝火,火堆上火苗明明灭灭,照得李晋清俊的面容也明暗不定,变化莫测。一会儿,他方抬头道:“在下倒是知道一个偏方,多泡泡温泉,林大夫的这个毛病能好一些。”
林婴恍然:“哦,是了,我当年住的那个山谷中,是有一眼好泉,每去泡一次,我就感觉好受一些。”
李晋站起身来:“在京城里也有这样一眼温泉,应该对林大夫有益,到时我可以带你过去。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第二天到了一个小村子,只见侍卫们来来回回忙活了半天,给车轮上绑上厚厚的稻草,又抱来了一些厚厚的垫子放进车里。
李晋驱马过来,低头问道:“林大夫,如此可好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