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隐隐的泛着疼。
皓雅站在火雪的身畔,火雪摇动尾巴,晃着耳朵,守着自己的主人。
源凰将皓雅带到了那处常去的断崖。
将琴摆置于崖边的巨石上,十指扣着那弦儿,一曲流水淙淙洋洋。
风猎着她那洁白的衣,将如丝的发扬起,发顶的光圈竟令她如仙子般,甚至一曲流水能弦动云天,引着神仙下来将她接走。
明明离着自己只有咫尺,咫尺却是天涯。
若是她要走了,自己的双手是否能拉住她!皓雅吐口气,猛甩甩头,将可怕的念头甩出脑海。
望着源凰瘦削的背影,皓雅倚着火雪,静静的听。
火雪很乖,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看到她就想咬,灵动异常的眸子里闪动着的只有主人的身。它似乎很习惯主人在悬崖上指琴,也很喜欢听源凰的琴音。不论风再大,雪再深。
皓雅侧过头,崖下早已成为雪海,白得晃眼,如天上的云都铺在了地面上的般。
雪衬着源凰,风携着她的玫瑰香,沉醉在湍湍的弦音里,皓雅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天有多高,地有多阔……不期然却想起来那一日站在漠漠的黄沙里,宝爷说的那句话——“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错。”
“若是,爱上凌王爷是错,你还会错下去吗?”皓雅突然问。
“谁人一生无过错,有过错当改之。”源凰借着那流水潺潺,轻声道:“源凰也不会例外的。”
“源凰姑娘时常到崖上来吗?若是嬴掌柜他们知道你来这里,会不会生气呀?”
“若他们不知道,又怎么会生气呢。”
“源凰姑娘也很任性呀。”
“流水再柔和,也要走自己喜欢的路。”
皓雅凝望着那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的妙人儿,内心深处涌起的是对宝爷和凌寒殇的埋怨。
到底是什么,令他们忍心伤害她!
“高山仰止,流水觅觅。山自岿然而不移,水自疾流而不息。”皓雅贴着火雪,心如刀割般的痛。痛定之时,却又听源凰幽幽道:“水绕山行,以曲谢知音……那一日,这断崖之上,凌王殿下听了这崖所在为的是望夫之人久伫此地,祈天怜见。只是,那日源凰只将半首诗说与凌裳听,她却不知还有一半。”
顿了半晌,任着曲子流淌着,奔向了远方。皓雅也似是看到了崖下的雪变成了水,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头也不回的去了。
是水还是泪,是伤心的离去还是绝望的不归,是对还是错!
“夫啊夫啊,如我早知望夫无期归路远,便将身嫁与它,少一段人间佳话,多百年鹣鲽合欢,亦为你去向阎王殿,抹煞一笔旧债陈冤!至今日,身锁遍,凄凄苦水,重重祈愿,如能语,定要唤:山盟海誓莫信之,曾经拥有便久远,一晌贪欢已足够,云崖寒暑不可怜!”
“山盟海誓,真的不能信吗?”皓雅想起来森留给自己的话,急急问。
“怎么能信呢?信了,就绑了自己一辈子了。可是……又有几人能放得下呢……”
“源凰姑娘!”
“源凰自有分寸。”明白皓雅的担心,她站在了皓雅面前,笑着看着她:“谢谢你。”
“不,不用客气,应该的。”
垂眸,皓雅捏捏拳头:“我一定会帮你的,会帮你的。”
源凰但笑而不语。
一只茶杯轻轻搁在了桌上,慕小飞坐在皓雅身边,看她痴痴的回忆着崖上发生的事情。
“其实有什么事是能瞒过森的呢!”慕小飞语气相当淡泊。
“她是不是都告诉了你?”皓雅抓住慕小飞的手,溺水的人捉住了浮木般的喊道:“你也知道事实对不对,走,我们去跟凌王爷说清楚。叫他来接源凰姑娘。”
“我若是能说,早也就说了。森若是能讲,也早也就讲了。但是不行啊。”
“为什么不行!”皓雅瞪着那过于悠闲的动作,对慕小飞起了不信任感。
“作为圣教中人,我怎么可能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慕小飞冷哼了一声:“何况,就算是我不顾一切的说出来,凌王爷会相信我吗?”
“凌王爷很欣赏你,一定会相信你的。”
“切,你当她是你这个傻瓜,命好的有森罩着你。”慕小飞按住皓雅几乎跃起来的身子,耸耸肩道:“圣教毕竟是有名的邪教,而涉及至邪教内部的事情,就算是我想说也不能说,教规摆着呢,我也不能以身试法对不对?再说来,就算是我直接将事实告诉她,那么,她一样会知道的确是李序更改了图纸,一样是李序放的火,一样是李序害死了老寒月凌王的!隐情?皓雅,你还是太天真了。”
圣教。听到了圣教,皓雅失了神般的坐下来:“是啊,圣教规矩苛严……对了,你不在京城,回来做什么?”
“送源凰的丫头回来呀。你当我宁愿回来面对源凰姑娘那张冰雕般的脸吗?”
“宝爷呢!”
“最后一次见到宝爷,是在凌王爷的书房里,要借景凌小哥一用。”慕小飞从袖中掏出一缕红丝纱,塞到皓雅手中:“森叫我送到你手里的,说她很想你。其它的我不知道。还有,你最好现在就跟我去见见源凰,她可能需要你的陪伴。”
说完,那特立独行的女子便以惯有的书生模样,摇晃着走出了皓雅的房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