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欢迎,不知道她会不会不在家,只是一心想着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能够见她一面,和她说说话。
虽然,饮了一天的酒,他到现在肚子还是空空如也,胃也在抗议,但是见到她惊讶的小脸,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如此,甚好。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再次听到他约见成熟的声音,白锦苏突然就像只卡了壳的枪,说不出话来,平日的能言善辩在这一刻统统失效。
他怎么来了?
三十晚上,举家团圆的日子!
他不好好在家过年,怎么跑到自家家里来了?
心间涌动的喜悦,面容上的浅笑,彻底出卖了她的灵魂。
“快进来吧!”
白锦苏转身引路,身后披着衣裳的白升山,王氏,神色各异,落在她和这个突然出现在她家的陌生人身上,白锦苏不敢想,小脸臊的通红。
“伯父,伯母好,我是锦苏的——”未婚夫?丈夫?孩儿他爹?
“爹娘,他是我以前的病人,你们早些去睡,我照顾他就好!”元楚满目的恭敬兴奋让白锦苏一盆凉水泼下来,湿了全身,冻了心。
“呃,好!”
王氏推着欲言又止的白升山往正房走,走到半道上,转过来,小声问道:“需要准备厨房的炕吗?”
白锦苏责备的拿眼睛瞄元楚,虽然有蓑衣,这家伙显然是骑马过来的,衣裳肯定湿了,再说,深更半夜的回去,也不安全。
在元楚出声之前,白锦苏连忙对着王氏点了点头,王氏心里明白,这个男子对女儿是不同的,最起码与那个张铁明显的不一样。
“你咋不让我问?这深更半夜的见个外男与锦苏名声不好。”白升山看着收拾铺盖褥子的媳妇,小声抱怨。
啰嗦!
“女儿心里跟明镜似的,还需要你我操心!”
王氏反问一句,抱着被子褥子就去了厨房,果然女儿已经生起了中央的柴火炉子,那男子也脱了帽子,蓑衣,露出他清雅俊朗的五官,王氏心里一颤,回了主屋。
她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娃,那一身的绫罗绸缎看得出是个有身份的人,还有那说不上的通透尊贵。
“锦苏这娃,哪里认识个这么出众的小裸子!”
这话,一不小心就让白升山听见了。
“咋地?出众就能深更半夜闯进女方家里来?出众就能不顾世俗礼仪?招呼不打一个就来?”白升山一肚子的气,嚷嚷着上了炕,拉过被子只顾着卷自己。
“出众能种到哪里?”
“能种到御花园吗?”
“你个老东西,大过年的,你还来劲了,是吧!”
王氏脱了鞋,跳上炕,压着白升山就揍,小声道:“你嫉妒人家看上你女儿就早说,舍不得姑娘远嫁,我不笑话你!”
“放你娘的狗屁!”
白升山一把将王氏抱在怀里,捂着被子,一顿折腾,这娘们就是欠教训!
“咋了?我说的还不对了?”王氏的声音轻柔的要命,白升山的骨头都酥了,自然是王氏说什么是什么!
白锦苏默默地腾空大炕,好在厨房做饭,炕还是热的,铺上褥子,被子,就准备回自己的屋里。
说实在,她还没从突然见到元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他如此一来,往后她还要怎么装糊涂……烦人!
元楚一边烤鞋,一边注视着炕边女子多变的脸色,知道她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的突然出现。
男女私相授受都是礼教不容的,何况自己这般闯家!
是对女方一家的不尊重。
现在想想白锦苏父亲的表情才算得上正常。
那白锦苏呢?
她是怎么想的?
她一没拦住不让自己进门,二没甩脸子给他看,这会儿还亲自替他铺床,他对她来说,也是不一样的!
元楚乐了,笑得清雅惬意。
白锦苏瞄一眼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元楚,暗暗马上一句:神经病!越看越觉得他——不顺眼。
“是不是寒毒又发作了?”
“你知道!”他的寒毒每逢月圆之夜才会发作,再说,有她写的针灸疗法,每回发作疼的已经没那么厉害。
“我饿了!”来都来了,还怕女子给脸色,元楚这次豁出去了!肚子也非常给力的发出咕咕咕的声音,来配合他。
白锦苏想给他两拳,快晚上十二点了,他饿?
“这次是我冲动,让你为难!要不,我现在鞋子也烤干了,这就离开吧!”还未等的白锦苏抱怨两声,元楚发话了。
以退为进!
白锦苏抛个鄙夷的眼神,想着这时候还是吃点清淡的比较好,饺子还有,不行就下饺子,又快又省事。
取来三脚,放上一口小锅,倒上油,扔进几段葱花,倒上水,白锦苏终于有空停下来,坐在元楚对面,仔细的瞧着这个男人!
一身厚重的盘金丝云锦黑色外袍,衣袖,领口缝着黑色兽毛,看上去比平日的白多了份庄重,威严,眉眼是说不出的好看,尤其那双眸子亮的迷人,幽深幽深黑葡萄似的,闪着咄咄光华,五官越发成熟,眉宇间隐着几分豪气,几分戾气,几分尊贵,天庭饱满是大富大贵之象,视线落在他薄薄的唇瓣,一愣,薄唇——代表着他本性凉薄无情……
心微微一颤。
扫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掌,白锦苏还能记起被它包裹的无力和烫灼之感。
他明明是个腹黑又绝情的人,可偏偏对她——
噗噗噗!
小锅里的水开了,溢出一些来撒在柴火上,火焰烧的更旺,白锦苏对上他唇间笑意,转头狠狠地抡起碟子将一碟子饺子粗鲁的扔进锅里。
溅起来的滚烫开水,落在他的鼻尖,手背,不一会儿就通红一片,白锦苏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元楚蹙眉,原来温润如她,也有生气的时候。
白锦苏瞄到他发红的手背,又有些——眼见着饺子煮好了,白锦苏先舀了一碗汤递给他。(未完待续)